第二日清早,军中便有将士中毒,危在旦夕。经军医诊治,乃将士所用的伤药中被人下了噬魂散所致。众人皆知,晏殊年听闻此事后,震怒,下令定要抓住那下毒的细作,斩首示众。傍晚时分,晏殊年的侍卫莫语便抓住了投毒的细作十余人,且在其帐中寻到噬魂散及与敌国的来往书信数封。其中一名细作竟是军中副将,倒是令人唏嘘不已。众将士看着那十余人在营地的空地上被处决,面色各异。晏殊言立于高处,道,“外敌当前,本应同仇敌忾,可军中却出此败类,卖国求荣。此次便是斩首示众而已,若有人再犯,有族人者,便上报陛下,诛九族。若无族人,便处凌迟之酷刑!”
声音虽有些漫不经心,仿若在讨论今日的天气如何,又似是在谈论今日的晚膳该吃些什么菜式。晏家军的将士,她倒是信任的,因为这些人,是曾随着阿爹出生入死、保家卫国的人,自然比常人更为忠义。可这绿柳营中之人,倒是令她有所顾忌。晏家军因之军纪严明,战术出神入化而闻名北临,乃北临百姓心中的信仰。而绿柳营,则是那糊不上墙的烂泥,人人唾弃。京城护卫队中被筛下来的人,便来了这绿柳营。这绿柳营的名头倒还有一番由来。便是这营中之人鲜少训练,夜中常流连于风月场所。平日里精神萎靡,一入那烟柳巷陌,便来了精神。三五人喝个小酒,偶尔斗殴一番,连京中街头的恶霸见了他们亦要绕路而行。临丰帝虽生性多疑,却也英明,这绿柳营至今未曾被解散,百官亦不得而知其原因。晏殊言的话音才落下,那绿柳营中的士兵便开始交头接耳,继而动静越来越大,营中一片哄闹。反观晏家军,岿然如山,静谧无声,仿若此事与他等无关。这般看来,高低立见。眼见这动静愈来愈大,晏殊言开口道,“莫语,不守军规者,当如何处置?”
“回主帅,不守军规,轻者杖责五十军棍,重者斩首示众。”
“如何?绿柳营中可有人愿来试试?”
晏殊言懒懒地开口道,眼角的余光在绿柳营中逡巡一周,不怒自威。那绿柳营中的士兵见状,霎时便噤若寒蝉,不敢再妄自开口。“这几人将才甚为聒噪,想来定是精力充沛,那便先留于此处将这些细作的尸体解决。其余人便先去用晚膳,巡逻士兵的膳食先搁置一旁,轮班后再去用膳。”
说罢,晏殊言便伸手指了指绿柳营中的几个士兵。那几人见状,不敢再开口,只得在内心哀嚎几声,而后便认命地留于此处。这晚,莫语端着晚膳进入帐中,晏殊言正在案前分析两军形势,见他前来,有些忧心道,“南韫接连几日未有动静,我怎有种不详之感?”
“主子毋须多虑。先用膳罢!”
莫语将那膳食放于案上,温声道。“正好,我有些饿意。”
言罢,晏殊言便坐于案前,举箸打量着膳食,轻嗅后道,“今日这膳食菜色如常,看起来却令人分外有食欲,香气亦是不错。”
“属下已用银针试毒,并无问题,主子可安心用膳。”
晏殊言闻言,便安心用膳。莫语立于一旁看着她。半晌,晏殊言抬头道,“莫语,你身上可是佩了香囊?这香气甚是好闻。”
莫语有些疑惑地举袖轻嗅半晌,继而道,“主子,属下向来不喜用香囊,更何况,属下身上并未有何香气。”
晏殊言见他面容如常,不似在说谎,可这香气虽淡,若有若无,却是存在的。突然,她才恍然大悟,低咒一声道,“该死!”
尔后便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