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了,明朝春夏两相期,雷云初愁春未醒。伯仲不分离别难,不如五绿结同心。”
那位风公子自信满满吟道。我听了这诗,不禁噗嗤笑出声,这是诗?是,读起来挺通畅的,押韵的也不错,但意思完全不知明理,诗意自相矛盾,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烂!许是我笑得太大声,那名风公子突然阴测测地向我看来,冷冷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公子这诗做得不好,狗屁不通!”
我如实说。“你说什么?再给本……我说一次!”
那名风公子神色一凛,对我一声怒叱。这人说话好大的权威,我被他一喝,机伶伶的就打了个寒战。不过,我也不甘示弱,正打算回敬他什么时,墨亦歌突然挡在我身前,向那位风公子赔礼道歉:“封公子,对不住。舍弟年幼无知,出言不逊冒犯了公子,我在这代他给公子赔罪,还请公子不要怪罪舍弟。”
“墨亦歌,你干什么呀,我只不过是说实话,何错之有?”
我生气地看着墨亦歌,对在场的人说:“你们也都是饱读诗书的人,难道我说错了?他这诗通吗?”
“不通,是不通!”
有人说。“对,就不是通,什么雷云初愁春未醒,什么伯仲不分离别难,什么不如五绿结同心,完全就是把着紧字和词牌名瞎凑,压根不知讲什么。”
又有人说。“就是,这也能叫通的话,我起码可以凑十首出来。”
继续有人说。“你看吧,我没说错他。”
我耸肩对墨亦歌说,殊不知即将大难临头。“清莲,别闹了,快同封公子赔礼道歉!”
墨亦歌眉头深蹙,脸色阴鸷得可怕。我被他这表情吓到,心里委屈至极,“墨亦歌你,你欺负我!”
“亦歌,算了,你这位弟弟说的也没错,本皇子的诗的确不怎么样,你就别怪他了。”
那位风公子突然打岔。在他自称本皇子那一瞬,我终于明白墨亦歌用心良苦,眼前这个把诗作的一塌糊涂的人姓封不姓风,这是一个我们所有人都招惹不起的人!讲真,我打从心底不喜欢这些为官者,因为他们没有血性。好比我们岚城的那些官吏,每年收税不知多积极。然到了干旱年,洪荒年,老百姓遭苦遭罪,这些人立刻闭门不管事,税还得按常交,实在是恶劣至极!不过最可笑的是,这些只懂压榨的官吏你又不能忤逆他们,你要跟他们过不去,他们分分钟弄死你,没有任何公道可言。我们浣溪村就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乌镇一位员外的儿子瞧上我们村二牛的媳妇,硬是把小媳妇强行讨过去。二牛气不过,上县去告他。结果人家官老爷跟员外都一伙的,二牛反落得个被告,当堂被随便套了个罪名,打了七十大板,回家当夜,两腿一伸就到阴招地府报道了。这些官吏大哥惹不得,分分钟能要你命,平日我娘没少说这句话。眼下,我得罪的可不是普通的官吏,我得罪的是这些官吏的主子,皇帝的儿子!我当下瑟缩,被墨亦歌一按,我噗咚跪倒在地,墨亦歌也同我跪下,代我向那肥头大耳,长相猥琐的二皇子磕头赔罪:“二皇子,舍弟平日淘气,不知您身份高贵,是以同您讲玩笑话,还请二皇子赎罪。”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最敬重的墨亦歌竟同这头猪屈膝下跪,我心头一热,眼泪夺眶而出,都怪我,都怨我,若非我犯贱的去讽刺这头猪,墨亦歌定不会受此耻辱!我心中自责憋屈,又不得发泄,只得隐忍内心的愤怒与不甘,同这头猪赔礼磕头:“二皇子,是小的冒犯了您,小的给您赔罪,还请您见谅!”
其他人见状,皆怕惹祸上身,也不论这头猪的身份是否属实,通通向他行跪拜礼,连坐在帷帐内的白羽惜及她家人家仆都不例外,纷纷出来向他朝拜,生怕得罪他。一时间,满屋子的人因为这头猪,通通都跪倒在地,这头猪是好不威风的!“大家都起来吧,本皇子这是微服出访,不想劳师动众。”
那头猪语气和煦。我听他这样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心说这二皇子虽面目可憎,到底也算大度的人,应当不会与我们这些冒犯他的人计较才是。怎料,就在我们站起期间,这头猪突然变了张脸,他眼神凌厉地向台下某些人使眼色,冷声道:“锦衣卫,把刚才说本皇子的那几个通通揪出来!”
这头猪话音一了,人群中突然走出几个腰间佩刀的男人,把方才挤兑他诗作得烂的人全逮出,当中自然也包括我这个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竟敢侮辱本皇子?呵呵,看本皇子不治你们,不砍了你们的脑袋!”
这头猪怒目圆睁,凶神恶煞呵斥我们。我脑袋当即“轰”一声作响,惊慌失色,同其他人一般匍匐跪地,向这头猪求情饶命。为保住贱命,我们都豁出去了,各种话好说歹说,卑微的就像一条狗!“二皇子,舍弟……”墨亦歌开口欲替我求情,却被这头猪生生打断,“亦歌,本皇子记得你们墨家是九代单传,你是何时有弟弟的?何以没报户部上户口?虽说你们家现在从事的是低贱的商贾行业,但从历代数下来,攀来牵去,你家好歹也算皇亲国戚,这种事怎能疏漏?”
“回二皇子,清莲乃是舍下认的义弟。”
墨亦歌惶恐回,我从未见他如此卑微的模样,心里着实心疼,当下恨死自己口无遮拦。“既不是亲生的兄弟,那就得了,这人是死不足惜!本皇子这心里头气得很,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这头猪狠狠从鼻子哼出口气。“二皇子,算给我个面子,放过舍弟,我……”墨亦歌语气略急,说了一半,突然疾步上来,附在这头猪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话,这头猪的脸上突然游上一抹猥琐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