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织女。”
我同她讲。“原来如此,这故事的确感人。”
沈心兰笑,转而对我道:“清莲,今儿天冷,我到你屋里睡,咱姐妹两晚上说些体己话。”
“行呀。”
我起身穿衣,到房里梳了头发,就随沈心兰到正屋吃晚饭。我本以为墨亦歌在外头,怎料不在,天色已晚,他早就告辞了。夜里,我与沈心兰躺床上,我们一人一床被子,我睡里边,她睡外边。“清莲,你睡了吗?”
沈心兰突然问我。“没呢。”
“下午的事谢谢你。”
她说。“没什么。”
我知她说的是我凑合她与墨亦歌共骑一匹马的事。“清莲,我与亦歌是青梅竹马,我自小就觉得我将来定会嫁他。这女人一旦对男人有了念想,就会排斥及抵触任何接近他的女人。素日来,我虽面上与你交好,但心里到底怨怼亦歌待你特殊。”
沈心兰说至此,翻了个身面对我,继续讲道:“我猜疑你喜欢亦歌,便一直防着你,在心里忌恨你。直至今日,你凑合我与亦歌,我才知一直以来是我太多心,是我错了。你一心一意称我为姐姐,一心一意为我好,我心里却是这样猜度你,我实在觉得惭愧。”
我听了沈心兰这番说辞,心内着实不是滋味。她的猜疑并没错,我的确喜欢墨亦歌,至于凑合他与墨亦歌,才不是一心一意为她好,我为的是我自己而已。再说那日,我无意间撞见墨亦歌拒绝她,当时心里其实偷偷高兴过一瞬。只是,这种心情我自不能让她知道,否则我们的关系肯定会变僵。思及此,我压抑心内的不痛快,对沈心兰道:“沈姐姐,我理解你,嫉妒乃人之常情,你不必如此自责的。”
“妹妹真是善解人意,看事通透,我今儿坦诚同你致歉,日后我待你定不会有二心,一定同亦歌一样当你是亲生妹妹,对你不会再有隐瞒。”
沈心兰说。亲生妹妹四字在我听来,尤其刺耳,虽说我已打定主意要祝福沈心兰与墨亦歌,但到底还是心有不甘。“沈姐姐,你与墨亦歌表白心迹了?”
我装作不知地问她,我那日毕竟是偷听,这种行为实在卑鄙,绝对不能叫她知道。“说了,他拒绝了我,说对我一直是兄妹之情。”
沈心兰语气失落,我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因为墨亦歌对我亦是兄妹之情。“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问她。“我不会放弃的,就算将来他遇见心仪的女子,我为妾也没有关系,我只想同他在一起。”
沈心兰叹气道。“你倒是痴情,是墨亦歌没有眼光,我要是男的,我一定喜欢你。”
我佩服沈心兰的勇气,她至少敢同墨亦歌表白,我却是连表白都不敢,着实窝囊的很。“你这鬼丫头,嘴巴真甜,就会哄人。”
沈心兰笑,轻轻打了个呵欠,翻身背对着我,声音有分慵懒,“夜深了,咱睡吧。”
我默不作声,盯着床顶出神,良久,我鼓起勇气向她坦诚道:“沈姐姐,若我告诉你,其实我也喜欢墨亦歌,你会恨我吗?”
结果我的问话没有得到沈心兰的回答,她已熟睡,呼吸和煦平缓。看来老天爷待见我们姐妹情谊,并不想让她知道我这个秘密,并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心中冷笑几声,翻身打算睡觉间,忽闻外头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不知谁大半夜的在外头吹笛,悠扬的笛声夹杂在粗砺的夜风里,宛如夹杂岩石里的清泉,丝丝缕缕地流淌着,笛声甚是动听,只是音律有些伤感。我出于好奇,起身披了长袍轻手轻脚走出房间。今儿天气降温,外头刮着东北风,无情的北风宛如鞭子抽打我的脸,疼得很。我下意识紧了紧衣袍,循着笛声走到一处偏僻院外的抄手游廊里,在那我又见到鬼面人,他手执一支白色玉笛正对月吹奏。月光下,他仍戴一副狰狞鬼面,身着一袭黑色狐裘,头发随意半敷,额前几缕发丝随风而飘,浑身上下带着一种傲视苍生的尊贵。这一刻,不知怎的,我突然有种感觉,他或许真是封飚烨本尊也不一定!见到我,鬼面人惊异怔了一下,接着他停止演奏,把玩手中的玉笛对我道:“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眉头深蹙,这里可是刺史府,戒备森严,四处有人巡逻,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然这鬼面人不仅进来了,且还光明正大在院子里吹笛扰人清梦,胆子实在太大。“我自有我的办法。”
鬼面人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就不怕我喊人抓你?”
我没好气。“你要是想喊早喊了,何至于等到现在?况且,我若真怕被抓,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鬼面人言罢,悠闲在栏凳上坐下,姿态慵懒。“哼,你倒是很自信!我问你,你真的是封飚烨吗?”
我狐疑打量他,真想揭开他面具,目睹一番他的尊容。若他真是封飚烨,样子应同墨亦歌有几分相像,因为墨亦歌的模样像极墨夫人,墨夫人与封飚烨的娘亲是同胞胎,据闻姐妹生得一模一样,生的儿子我想应该也相像才是。“我是封飚烨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鬼面人似笑非笑问我。“若你是封飚烨,我希望你可以同墨亦歌见一面,我不知你们曾经有过什么交情,总之他很在乎你,你的逝世令他很痛心。”
墨亦歌重阳那日的呓语我始终无法忘怀,若鬼面人真是封飚烨,我想这可以了结墨亦歌一桩心事。“你凭什么要我答应你?”
鬼面人冷笑。“凭……凭此证明你真的是封飚烨!”
我没好气道。鬼面人闻言不禁大笑,半晌,他语气讥讽对我道:“丫头,向你证明我是封飚烨于我有什么好处?你实在是太高估你自己了,我的身份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与我无关。”
“你!哼!”
我吃了瘪,心下不满,便恨恨挤兑他,“连这点小小要求都不敢答应,可见你一定不是封飚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