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要是你晚一步，我或许已被黑白无常抓到十八层地狱关起来了。”

我感慨，那年身上被浇上火油的绝望，我至今是记忆犹新，当年若非墨亦歌不顾一切救我，我早已到阎罗王那报道了。墨亦歌闻言，扑哧一笑，刮我鼻尖道：“你向来自大，今日是怎么了，竟不说自己是上天堂而是说自己下地狱，这着实不像你的作风。”

“你才自大，人家不知多谦卑！”

我不满摸摸鼻子，掰数着手指同他解释，“你又不是不知，我自小干过坏事无数，儿时常去偷摘黑弟家的苹果，臭脚大叔家的西瓜。还曾弄鸡屎加糖当蜂蜜骗涛子吃，害他从此有了爱鸡屎的特殊癖好。这类事情干得太多，阴间往事簿都有记载，阎王怎可能让我上天堂嘛！”

我言罢，墨亦歌是捧腹大笑，半晌，道：“说起来，我还记得你一件事。”

“是何事，你讲。”

“有年中秋，我路上耽搁了行程，深夜才到你们那。到时，在南村口见到一个身着白衣，画着鬼谱的女人……”他讲了一半，我脸蹭蹭一红，立刻知道他想讲什么，这事是我的黑历史，我是打死都不愿想起来的，便不高兴地殴打他，“住嘴，你别讲了！住嘴！”

墨亦歌向来爱与我唱反调，我越阻止他，他便越要讲。“我和阿黄见了，当时都吓了一跳，在来的路上我们正好听到一个闹鬼的故事……唉哟！轻点儿！痛！”

墨亦歌躲闪我的殴打，一边不要脸地继续讲，“说是一戏班子到那村里给他们村老爷唱戏贺寿，唱了一出《霸王别姬》，那村老爷瞧唱虞姬的是一美人，当下色心一起，奸了伶人。伶人原是官家落魄小姐，不比其他戏子，她秉性清高玉洁，不堪受欺辱。当时妆容未卸，就投湖自尽了。至此，那村里的湖便邪门了，时时有男丁坠河溺亡。人们惶恐，就说是伶人化作厉鬼，向男人泄恨报复。”

“还讲？你还讲？再讲我捏死你！”

我恨恨地捏墨亦歌，疼得他唉哟唉哟直叫，但他还是继续讲，“我们听了这故事自是当做笑话，怎料到了浣溪村竟见到这么邪门的一幕，那南村口又正好有一湖。阿黄素来胆大，当时也吓得哇哇直叫，正好轿里有桶红符水，是上一村子一好心婆子赠的，说是泼到那厉鬼身上，便可获救，阿黄当即就拿红符水浇你一身。对此你是惊慌失措，气得大叫。我们听到你声音，才知女鬼是你装的，哈哈哈！”

“坏家伙，小猢狲，小癞头，猪八戒，痔疮男！”

我见他这样，便狠狠地骂他。“好了，好了，嘴巴这么毒！我同你说笑的，你就这么小气。”

墨亦歌满脸笑意地摸我的头，又道：“当时你装鬼的事传遍方圆几百里，大家留了个心眼，觉这事蹊跷，怎么死的都是那村老爷的亲属。于是官府介入调查，不日便抓到真凶。那真凶正是唱楚霸王的男伶人，他与女伶人相爱，这是为其报仇。要不是你顽皮的恶作剧，估计真凶至今还逍遥法外，你是做了件功德事。”

“哼！什么功德事，鬼稀罕，呸！”

我双手抱肩，别过脸去不理他，我那日之所以穿成那样，才不是恶作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