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皇宫。文帝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请安的儿子：“你说你今日要去下聘礼？”

顾瑾瑜点头道：“是的，还望父王同意。”

“这……”文帝犹豫片刻，道：“你要去沈府下聘礼，此事是否有些太过仓促？”

“礼单都已经一应备好，父王不必担心，您只需要下旨让礼部尚书虽而成一通前往便可！”

文帝很是意外道：“你都已经准备好了？”

顾瑾瑜给冬雨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双手将礼单奉上，孙敬接过，交由文帝过目。礼单分为两份，其中一份是锦罗绸缎，都是按部就班，按照皇家的聘礼所下，还有一份则是顾瑾瑜着意添加的，诸如如意珐琅白玉环，大紫檀雕案等等，不一而论，皆是难得的宝贝。一般情况下，这礼单越是贵重，就代表男方越是重视女子，如此，这礼单可真是重逾千斤了。文帝看着上面的几样东西很是眼熟，诧异道：“这些都是你东宫出的？”

顾瑾瑜很是理直气壮：“儿臣宫中可没有这么多的东西，是从父王的私库里面调用了一些。”

闻言，文帝嘴角抽搐了几下，怪不得他看着里面好些个东西都很眼熟，原来就是他的！“你……”不待文帝开口，顾瑾瑜继续道：“若非如此，也拿不出这么丰厚的礼单。”

这幅作态，丝毫没有半分理亏，甚至还理直气壮的！文帝无言，看向不远处的孙敬，他的私库一直都是由孙敬打理的，现在被挪用了这么些个宝贝，他这个主子都还不知道，还是罪魁祸首说出来，自己才知道的！这事肯定跟孙敬逃脱不了责任！当下文帝便瞪着眼睛朝孙敬看去。后者也很是委屈，道：“陛下，您贵人多忘事，去年殿下过来找您要那套白玉人偶的时候，您就将私库的钥匙……”文帝有一套汉白玉做的人形玩偶，仪态栩栩如生，十分罕见。文帝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是却也有自己的私库，里面收藏的都是一些珍稀的宝贝，这汉白玉人偶就是其中之一。上一年，长公主让沈清在云京丢脸，顾瑾瑜为了给她撑腰，便想着要送些东西过去，也顺带着告知所有人，虽然长公主不喜沈清，但是他喜！也算是间接表明了自己对沈清重视的态度。不过，至于要送什么，也是个难题，他找遍了东宫的库房，也没有什么满意的，百年想起来父王有个私库，里面都是绝世罕见的宝贝。当下便跟文帝求来了钥匙，当时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便腆着脸也一直没把钥匙送回去。这私库有两把钥匙，一把在孙敬手上，另一把在他手上，不过显然，在顾瑾瑜看来，文帝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拿来用用也不是什么大事。而经由孙敬这么一提醒，文帝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桩事，扶额道：“你干脆将朕的私库都给搬了个干净算了！”

顾瑾瑜很是正派道：“儿臣怎会如此？父王最喜欢的那件蟠龙琉璃灯盏，可是给您留着呢！”

“你确定是为朕才留下那东西的？而不是因为那东西足有三米高，腾挪起来不方便才没有下此毒手？”

“咳咳，父王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小事，还是赶紧下旨宣礼部尚书大人进宫吧！”

文帝面皮抖动几下，心疼的几乎落泪。那私库里的东西都是他这些年一件一件搜集来的，这便宜儿子可真行，就这么偷偷摸摸的把自己的私藏全都给搬走了！思及此处，文帝也是痛心疾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怎么就没看清楚顾瑾瑜有了媳妇忘了爹娘，把私库的钥匙给了他呢！顾瑾瑜一本正经道：“父王，您也不用觉得心疼，那些东西送给清儿，清儿嫁来东宫，就还是我们自己家的人，日后肯定也是要留给您的皇孙，兜来兜去一大圈，还是咱们自己的东西，这些就当是您给未来皇孙的礼物吧！”

文帝一个没忍住，抄起手边的一个茶杯朝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儿子扔了过去！这儿媳妇还没进门，哪里有皇孙的影子？比起现在顾瑾瑜动辄滔滔不绝、长篇大论、歪理一堆，文帝不由得也是有些惆怅，开始深深的怀念起了以前那个面冷话不说的儿子。但是现在再怎么生气，东西都被挪走了，婚期已定，不管是何时去下聘礼都是一样的。文帝到底还是没多说什么，宣旨让礼部尚书大人过来一趟。而孙敬回来的时候，跟文帝道：“皇上，难怪今日殿下突然要下聘礼，老奴方才出去了一趟，才听说今日是沈家小姐的及笄礼。”

闻言，文帝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着急忙慌的过来跟朕说要去下聘礼，原来今日是沈家那丫头的及笄礼，你倒是对她情意深重。”

“不过，还都赶到了一日，说来也巧，你跟老三该不会是商量好的吧？”

“他怎么了？”

“那谁知道，今日一早便过来请安，说是要请朕收回成命，将他和沈月灵的婚事取消，并且还要自请去受皇陵，一年为期。”

闻言，顾瑾瑜目光微动。取消跟沈月灵的婚事可以理解，但是自请去守皇陵一年？顾瑾怀？似是想起了什么，顾瑾瑜微微眯起了眼睛。不过多时，礼部尚书李玉大人奉旨前来，将此事一说，也很是意外。顾瑾瑜已经不由分说的将礼单递了上去：“李大人，这是礼单。”

李玉随便在那冗长厚厚一摞的礼单上扫了一眼，差点没直接昏死过去。当即，李玉欲哭无泪道：“陛下，殿下，非是微臣不愿，只是，这礼单未免也太长了，若是只有微臣一人的话，只怕两个时辰也未必能宣读完毕啊！”

这话倒是没夸张，那厚厚的一叠，就算是让他说上三个时辰，也是说不完的，并且，他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还未可知。对此，顾瑾瑜也表示理解，便退而求其次，只宣读一半。……而沈府，此时已经过去两炷香的时间，礼单的宣读还遥遥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