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此!”
那个相貌丑陋的、衣着破烂的老流浪汉说,“路先生说话向来不假!”
在一条不起眼的马路旁的一家不起眼的大排档里,与老流浪汉共进夜宵的是另一位老流浪汉。他的衣着也非常破旧,不过,比起那一位老流浪汉来,显得较为整洁。为了严格区分,我们可以把起先的那位老流浪汉叫做“老流浪汉甲”,后一位叫“老流浪汉乙”。如果,这样划分还是显得啰嗦的话,我们干脆给他俩各取一个外号得了,一个叫……“狒狒”,一个叫“猩猩”如何?我不是存心要取这两个名字,只是区别起见而已,与现在那部在纽约百老汇引起巨大轰动的剧作中两个同名的主角无关。狒狒呷了一口劣质的二锅头,继续对猩猩说:“真要命,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从那场大火中逃出来的……它毁了我全部的家当!”
狒狒一脸的哭相,仿佛自己刚刚倒了大霉。“贵国的烧酒真让人难以忍受,味道这么糟糕,比伏特加还要糟糕,该不是兑上甲醇的吧!”
“这人是怎么说话呢!”
狒狒的话恰巧被胖得像一只慕尼黑啤酒桶的老板娘听到了,她立即破口大骂起来,“积点口德行不,客官,当心喝水噎死!我们这摊虽小,但不做一分钱亏心买卖。瞧您这人,高鼻梁抠眼睛,还傻不啦唧地弄个什么蓝胡子,像个少数民族似的。要不是怕影响咱民族团结,我肯定要狠狠抽你的大嘴巴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呐……”要命,狒狒连连认罪并加点了一盘鱼香肉丝才平息了老板娘的怒火。他压低了自己的嗓门,继续和猩猩说话:“我的朋友,真是,这次我亏大了,整整一艘飞船,全报废了!”
“是吗?”
猩猩的态度似乎很冷漠、很不屑,“可那个无辜的疯女孩也死了,而你却没有伸手去搭救她……哼!”
“我没有义务伸出那根葱,火是她的疯狂引起的。而且,总要有一个女人充当甘泪卿,这是既定的程序。”
狒狒也表现出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来。“但,你并不只耍弄了一个,而是很多!”
猩猩提醒狒狒。“别忘了,是谁编织了这一切交叠的晦暗,是你!”
狒狒反过来提醒猩猩。“是的,是我,”猩猩说,“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他真的有点生气了。“好了,好了,我的朋友,让我们就此停止,就此打住,OK?”
狒狒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跟我讨论谁之过就像对驴弹琴、对鬼说神。让我们讨论一些更有建设性意义的事如何?”
猩猩一言不发,这时老板娘将刚炒好的、热气腾腾的鱼香肉丝端了上来,她的脸色看上去比刚才好多了。“来来,趁热吃!”
狒狒招呼了一声,立即自行动起筷来。等吃了几大口之后,他才继续自己的话:“好了,至此我们的赌局也告一段落了。我们的合作不能说非常愉快,但也算比较成功的。百余年的光阴这么快就过去了,我的朋友,现在,我得履行我的诺言了——假如你不介意还和我合作的话……”“就按我们的约定来,我需要你的帮助,”猩猩语气缓和了很多,“我想,完成我的愿望的日子不会太久的!”
“啊,全世界的心理医生联合起来,心灵再造就一定可以完成!”
狒狒不无嘲讽地说,“就像我和那位大胡子先生说的那样,你们之所以这么投入,实在是因为你们太高看那种叫做‘人’的两脚无毛动物了!”
“哼,随你怎么说,”猩猩斜睨着狒狒,丝毫不为所动,“海伦总会回到我身边,一切总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只要有人坚信这一点!”
“是吗,你真这么肯定?”
狒狒有点忍俊不止,他实在想笑出声来,“我也同意这么天真的乌托邦想法,正宗东土的乐感观念!——为你一把喝彩,我的朋友。我马上就把生命和青春还给你,统统还给你,还要给你一定量的智慧和才华。让我们把这场赌局继续下去,我们愿赌服输,再让我为你服务一百年,我的主人,看看在这新的世纪和新的千年里,我们能遭遇些什么,是不是如你所愿完成你的围海造心计划?还有,找回你的海伦!”
“好吧,就这样,力举如此之重,没有你的力量不行!”
猩猩显得有些兴奋,“将他们再次给我吧,生命、青春、智慧、信心、希望、力量,我想我应该可以并能做出点什么来!”
“别急,别急!”
狒狒诡笑着说,“让我们吃完这盘鱼香肉丝再说——老板娘,再给我上一盘如何,从现在开始,该由他来买单了,因为他是我的主家了!”
狒狒用筷子直指猩猩。“好,鱼香肉丝一盘!”
大排档的老板娘高声应答,满心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