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晚上来抢救室了。他的衣袖被唐唯的鲜血染红，手上也是血，焦躁不安在抢救室外的走廊里走来走去。抢救室里不断传出急促的脚步声，他的心跟着揪在一起。护士见他一身的血，过来询问道：“先生，你要不要先回家换身衣裳再来，这边我们帮你看着。”

“不用。”

见他执意如此，护士也没多说什么。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见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走出来，顾向东焦急冲上去，问的：“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

医生低垂着头，幽幽叹息道：“很遗憾，你妻子的孩子没有保住，不过她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了。”

闻言，顾向东的内心五味杂陈。孩子没保住，唐唯保住了。原本这个孩子就会危害唐唯的性命，他也在考虑孩子的去留。可这个孩子平白无故就这样没了，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来。见他不说话，医生安慰道：“你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医生，我妻子为什么会忽然发生这种情况？”

“你妻子这种情况属于流产，应该是接触到了导致流产的东西，你仔细回想一想，她吃过什么东西，或者接触过什么东西？”

顾向东仔细回想了一番。今天是元宵节，他们去了苏家，在苏家吃了饭回来的，可唐唯在苏家都好好的。难道是……顾向东想到唐唯说的那个拥有奇特味道的灯笼，焦急询问道：“我们一起去看了灯会，她说闻到一个灯笼的味道很奇特，会不会是因为那个灯笼？”

“现在不排除这种可能。”

顾向东握紧了拳头，一拳狠狠砸在身边的墙壁上。都怪他。他就不应该带唐唯去灯会，如果不去灯会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她刚流产心情肯定不好，这种时候你这个当丈夫的，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安慰她。”

“嗯，我知道了。”

医生安慰性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返回了抢救室。一个多小时后，唐唯被推出了抢救室，推回了病房里。唐唯脸色苍白，还没有醒来。顾向东满脸难过坐在她的床边，默默守着她。唐唯有多喜欢这个孩子，他比谁都清楚。要是她醒来，知道自己孩子没了，她该如何接受这个打击。想到这些，他更加责怪自己，怪自己没保护好她和孩子。唐唯在凌晨三点多醒来了。病房一片漆黑，她抬手摸了摸床头柜，没摸到熟悉的开关。她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顾……大哥。”

听到她的声音，顾向东倏然起身，立即打开病房的灯，回到唐唯的病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媳妇儿，你没事吧？好点没？”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唐唯的声音很轻，很虚弱，听到她这样的声音，顾向东胸口就好像被猛地揪了一把。生疼生疼的。他尽量调整好情绪，笑着对唐唯说：“这里是医院，你不舒服，我送你来医院了。”

他没去提唐唯肚子疼的事，怕她会问起孩子的事。他知道孩子的事瞒不住，但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能少让唐唯伤心一会儿，就少让她伤心一会儿。可唐唯似乎慢慢想到了什么，她激动坐起来。“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顾向东抓住她的双肩，双眼直直盯着她，“你别激动，你的身子还没好，不能激动。”

“顾大哥，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还在吗？”

顾向东闪躲开她询问的目光，沉默不语。他明明可以骗她，说孩子还在。可他就是说不出口。唐唯低头，目光空洞看向自己的肚子，把手放在肚子上。“顾大哥，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我、我好像感觉不到我们孩子的存在了。”

她的话刚说完，豆大的泪水就从眼眶滚下来。顾向东抿着嘴唇，紧紧抱住她，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没事的，孩子还会再有的，咱们还年轻。”

终于从他话里听出不对了，唐唯一把推开他。一边红着眼眶流泪，一边质问道：“你是说……我们的孩子真的没了？”

“媳妇儿，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们。”

“为什么会这样？”

唐唯的眼泪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往下砸。每一颗都砸在顾向东的心上。他凑近唐唯，替她擦干眼泪，继续安慰道：“媳妇儿，你别哭，只要你好好的，我们以后还可以生很多的孩子，你想要多少个孩子都可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唐唯靠在顾向东怀里，哭着质问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你们。”

顾向东抱着她，不停在她耳边认错。唐唯一直哭，顾向东一直安慰。顾向东认识唐唯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她哭的这么厉害，把他的心都哭碎了。顾向东抱了她一整晚，直到她哭累了才靠在他怀里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