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老雷在咱们大队呆不了多少时间。”
安爱国嗮笑了一下,让陈兰英安心:“最近不少犯了错的人被平反了,我私底下问了老雷,估摸着开了春就有消息了。”
“真的?”
陈兰英一惊一乍的坐起身,看着安爱国的脸色不像说假话。相信这点分寸安爱国还是有的。“嗨,这是我跟老雷私底下聊起的,还能有假?”
不然他也不会让又又她们去棚子,村里的人说什么闲话?不就是因为老雷成分不好吗?等平反之后,这些人就等着被打脸吧。“那……老雷岂不是要离开咱们红旗大队了?”
她可听说了,老雷可是京省的人,京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首都。“那是当然的,以后咱们一家可高攀不了人家老雷了。”
还有一些事,他没说。就是老雷话里话外,都有打算结亲的意思。娃还那么小,说这些过早了。再说了,等雷厉风去了京省,前程肯定比他们山卡拉的要好,长大后肯定见的世面也不一样,他可不想委屈了自己闺女。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别看现在柚宝跟雷厉风两小无猜,这人心会变的。再说了……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的,根本配不到一处去。可不想自己闺女以后受委屈。“那是啊!”
陈兰英想到自己对雷厉风那么黏糊,要是知道她的雷哥哥马上要离开红旗大队了,岂不是要哭死?心里一边感叹世事无常,又觉得唏嘘。老雷总算熬出头了。“对了,咱妈给爱花相看的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安爱国翻了个身,将她压在下面,想起今天晚上闹的这一出,总觉得该让安爱花嫁出去才好。省的一天到晚的像个怨妇一样。特别是今天安爱花的表现,从小一起长大的安爱国十分了解她的脾气。听着语气就有点苗头不对。“相看了,咋没相看,你妹子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相看了七八个,没有一个看的上的,不是嫌弃人家离婚带娃,要么就是嫌弃高矮胖瘦。”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后面这句话,陈兰英没说出口。“嗨,她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妈相看的她未必喜欢,要不你明儿问问她想要咋样的,你给留意一下。”
安爱国小心翼翼的说。自家媳妇对爱花不满,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但现在请神容易送神难,安爱花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该找个靠谱老实的才行。“瞧瞧有没有靠谱老实的人,省的以后又闹的家宅不宁。”
“靠谱老实的?”
陈兰英嘴角带着几分讥笑,可别祸害人家老实人了吧?就安爱花那脾气,要是没个硬气的老爷们治着,往后的日子指不定闹的更凶。她可算看明白了,安爱花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行吧,我明天问问。”
她也想安爱花快点嫁出去,经过今晚之后,她越觉得招娣这娃被养歪了,是变不回来了。打了个哈欠,屋外已经传来狗吠声,聊着聊着就到了下半夜,明儿还要早起干活呢。闹了一个晚上,两人也没有心思折腾,互相搂着睡了。……抢收过后,就要忙着新一轮插秧,整个大队的人积极性又被调动了起来,这可是事关着年底能拿到多少粮食的事。经过半个月的播种,陈兰英这才抽出空来。吃过早饭,安爱国去了大队开会,陈兰英走进安老太屋里。平日里,陈兰英不轻易进她屋里,一看到她进来,安老太就知道这是有事。“咋了?是不是爱国有啥事让你跟我说?”
安老太紧张的穿了鞋,身体往前倾斜看向屋外,压根没有安爱国的影子,反倒看到安爱花从屋里走出来,扭着肥臀走进她屋里。“哟,嫂子不是一向不喜欢往妈屋里来吗?今儿怎么屈尊了?”
这段时间的农忙,家里大大小小的都忙的脚不沾地,她倒好,总共十五天,出勤只有五天,剩下的十天不是找各种借口留家里带娃,让安老太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去挣工分。要么找一些理由去县里。陈兰英本来就忍了她许久了,对她说话语气也没那么软和。“就你还有脸说话,自己那么大的人了,十五天的工,只上了五天,剩下的都让她老人家上,你也好意思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是你大哥让我过来问问,妈给你相看了什么人家,你以为我稀罕啊?”
安老太一看自己儿媳妇跟女儿马上要吵起来了,就头疼的厉害。自己女儿什么货色她也算看明白了,但终归是她肚子里面出来的。但……陈兰英她也不敢得罪的太狠,有事她这儿媳妇那可是真敢的人。女儿是指望不上她养老了,但也不想她日子太难过。“谁要你关心这个了,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少假惺惺了。”
“爱花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你要气死我不成?”
安老太朝安爱花怒喝了声,也不管她脸色怎么样,小心翼翼的看向陈兰英问:“是不是爱国有好的人选?”
陈兰英看了一眼安爱花,说真的她可一点也不想管安爱花的事。“是的,团结屯有个人家还蛮适合小姑的。”
“快说来听听。”
安老太一听,自己儿子看上的一定是好的。“团结屯,一听就是乡下人,我才不嫁,这么好的人家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一听到团结屯,安爱花不乐意了。好好的县城人不当,当什么乡下人。“你胡咧咧什么呢,乡下人怎么了?你吃的米饭还不是咱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领导都说了,越穷越光荣,瞧你这一身资本主义的作风,也不是哪里学的。”
安老太听了一顿气结。连忙看向陈兰英,生怕她生气不给相看好人家了。怒瞪了一眼安爱花,安爱花却不以为然:“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已经有相看好的人了,我的亲事,用不着你们操心。”
想了下,抬着下巴傲娇的说:“我相看的对象,可是县里人,还是当厂长的,可比你说的那个什么屯子的男人好多了。”
眼神中透着几分神气:“我可跟嫂子你不同,我就是享福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