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又又抓耳挠腮,一脸忧愁,不知道黄想娣想要干什么。一直到晚上,安又又拿着笔,脑袋看着外面,作业一个字都没写。安爱国实在看不下去了,敲了敲桌子问:“柚宝,让你造句爸爸像什么,有那么难吗?”
安又又拖着下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柚宝啊,我的爸爸像高山。”
“我的爸爸像大海一样雄伟,随便写一个都可以啊!用的着想半天吗?”
“爸,这是造句,不是造谣。”
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睛一翻给了他一个白眼。安爱国:“……”“你别管这是造句还是造谣,赶紧给我写。”
这破孩子,说的什么话啊!忙了一天的安爱国,本来已经够累了。现在陈兰英不在家,家里的活又落到了他肩上,包括三个孩子的作业需要他辅导。说是辅导,文书的作业他早就不会了,读四年级的文武,他也不会。只有抓着刚上二年级的安又又教育。“写不了。”
安又又撅着嘴,苦恼的盯着他说。“为什么写不了?”
看她压根没有动笔的意思,安爱国心里急啊。照她这个速度,写到十二点都写不完。“昧着良心写,我的良心会痛的。”
“你这个破孩子,爱写不写,明天就等着被你老师罚站吧。”
安爱国气得,戳了戳她的脑门,又舍不得下手。只能气得在原地打转,气过之后,发现安又又早跑没影了,找了一圈才看到安又又门口跟金子说话。“你说黄想娣今天偷偷回去吃了饭,又躲在破庙里了?”
“黄癞子真被抓去局子了!”
安爱国站在门口,听着安又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金子说话,吓出一身冷汗。早知道安又又能跟动植物沟通,今天亲眼看到,还是觉得神气。金子最先发现他,仰着狗头朝他叫了一声。“爸爸,作业我会做的,放心我比你更怕被老师罚。”
安又又苦恼的皱着琼鼻,别让她知道谁发明要写作业的,她第一个就找她算账。垂头丧气的站起身,苦哈哈的看了他一眼:“爸,黄想娣真的是鬼上身了,不过……这个鬼是她自己。”
啥玩意,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看着安又又已经规规矩矩的坐下,开始写作业了。走过去一看……顿时恼羞成怒。“我的爸爸像头猪,又笨又可爱。”
安爱国咬牙切齿的瞪着安又又,安又又一脸无辜:“爸,猪猪多可爱啊!我这也算是夸你呢。”
“呵呵,还真谢谢您咧,难为你苦思冥想的用这个来夸奖我。”
安爱国长叹一口气,这破孩子,是越来越嫌弃他了。心里又在嘀咕,黄癞子真被抓去局子了?他满脸疑惑,对于安又又能跟金子沟通这件事,还是一直保持着怀疑。第二天,他去了一趟村委会,才刚到就看到村长黑着一张脸,对着村里的大喇叭批评黄癞子和村里几个小伙赌博被抓去关起来的事。另外还特地说了刘婆子打自己孙女的事,抑扬顿挫的,口水都喷出一米远。黄癞子真被抓去局子里了?那……黄想娣也真的躲破庙里?安爱国默默的记在心里。背着手走进办公室,村长刚结束广播,拿着比脸大的双喜茶杯喝了一口。“爱国啊,你咋来了?”
“没啥,就是来问问果林的合同,不是快到期了吗?我想重新跟村里签一份租赁合同。”
果林的合同是之前公社还没结束,以村里的名义签署的。现在公社结束了,个体户如同雨后春笋,正好合同期也还有半年就到了,安爱国想改一下合同重新签署一份。“这事啊……”村长战略性的喝了一口茶,没有继续说下去。安爱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难道村长还有别的意思?果林一直是他在打理,从种植到现在,全都是他处理的。就连买果苗的钱,都是他当初和陈兰英商量之后,卖了两颗野山参的钱。现在公社解散了,果林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主要供销社那边已经根本无法完全收购黄桃,今年要不是托安邦帮忙打听,剩下的黄桃送去黄桃罐头厂,才不至于烂在树上。“爱国啊,你也知道,公社是解散了,但这果林毕竟是以咱们大队的名义申请的,不能作为私人的,具体怎么安排,我还要跟村里领导先开个会再说。”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就不再说话。眼角的余光瞥见安爱国站着不动,立即说:“回去吧,一有结果我会通知你的。”
这是打算要卸磨杀驴了?安爱国一下子脾气上来了。他人老实没错,但对田里的事他十分上心。特别是果林的事,他花了大半的精力在这上面,现在村里想要这个理由不让他继续种下去,就算脾气再好也会发火。“行,我可以等着村里的安排,但有一件事我得先说明,当初说好,果林筹办的钱我先垫着,果林的所有事也由我安排”“合同上也写的清清楚楚,我有一票否决权。你们要是不想把果林给我,那就把当年果林的钱,按照三倍的价格还给我。”
这一次安爱国没再客气,窝囊气他受够了。他老实,不爱计较,可不是好欺负。安老太和安爱花他能忍着,那是因为欠安老太养育恩情,这种恩情有一种说不清的羁绊。感情这件事根本无法算清楚。可这件事就不一样了。“啥?我怎么不记得了?”
村长不敢相信的看着安爱国。恍惚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心里不由的嘀咕,这安爱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气了?难道是看到自己媳妇赚的钱比自己多,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不记得没关系,可以去找找合同重新看看,反正我就一句话,要么没给钱,要么给果林,你们看着办吧。”
安爱国脸上没有半点笑容,闷声头也不回的离开村委会。村长看着安爱国气呼呼的背影,连忙去翻找合同,打开一个字不漏的看了起来。“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