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那张不正经的脸上会有些这样的表情。“危险……”月寒笙重复着两个字,喃喃了半天。苏幕有些不满月寒笙这个迟钝的反应,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然摇晃着月寒笙。月寒笙一把将他推开,然后护住古籍,一脸困惑的看着苏幕。苏幕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回过神以后,平静了下来,云淡风轻的看着月寒笙。两人就这么淡定的僵持着不说话。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偶尔也有一两处低山,长着矮矮的树木,但是十分茂密。月寒笙莫名的想伸手去撩开苏幕额前的头发,手放到他面前的时候,又停住了。苏幕还是一动不动,任由晚风吹过他的脸,吹走他身上的血腥味。再认真打量苏幕一身的血,月寒笙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疼。“这……都是我伤的么?”
月寒笙迟缓的开头,语气竟然有些示弱和愧疚。她的手颤抖的抱着怀中的古籍,想打开,但是目光又不受控制,无法从苏幕身上移开。“不!不是你!”
苏幕淡淡的回答,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走。“啊?”
月寒笙疑惑,她虽然是被苏幕强行从昆仑山抱走的,使用不上灵力的她虽然挣脱不出来,但是不代表她是昏迷的,她怎么会不知道是自己抓了狂,然后往苏幕身上一个劲的发泄。“当然不是你,是千面扇伤了我。”
苏幕说着,竟然毫无保留的笑了出来。这话,月寒笙听了也不由的噗嗤一笑。两人相视而笑,月寒笙把古籍往苏幕身上一拍,“还不换身衣服!”
然后又后悔了,一脸疼惜的护着古籍在怀中,生怕在苏幕身上打坏了。“你不是怀疑这本古籍的真假么?”
苏幕和她一起看着月寒笙手里的这本古籍。上面的封面一个字都没有,只有泛黄得不能再黄的颜色,但是却给人一种沉重的沧桑感。“我怀疑不怀疑,还有意思么?”
月寒笙道。苏幕仰天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咱们先离开这里吧,我和你边走边说。”
说罢,苏幕自顾走在月寒笙的前面,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就往前走,却没有等月寒笙。月寒笙想要跟上苏幕,却在快要跟上去的时候,苏幕却又离她更远了一些。月寒笙不解,又有些恼怒,看着苏幕身上刺目的血,一些莫名的火气油然而生。“苏幕,好你个苏幕,你不是说要和我边走边说么!”
不是边走边说么,为什么又把她甩得那么远。苏幕听罢,顿了顿,然后又走了起来,“没错,边走边说,可是没说现在边走边说呀……”言下之意,还是不打算等月寒笙跟上的意思。苏幕狡黠的回头看着月寒笙笑了笑,月寒笙内心对自己把苏幕弄伤的愧疚全无,只剩满满的吐槽了。月寒笙暗自生气,并不打算和苏幕说话,想把注意力放在古籍上面,可是手指触碰到古籍的时候,却总觉得刺目的疼,甚至疼得她睁不开眼睛。月寒笙带着无限的心事,看着草原上面的烟景,情绪也一点一点的低了下去。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就这样找到了,然而却不敢触碰。一直心怀鬼胎的人陪在她身边,总是做着她最不能理解的事情。夕阳越来越晚,他们不断地往前走,终于看到了寥寥的几户人家了,准确的说,是几个帐篷一样的东西。全程,苏幕都走在月寒笙的前面,月寒笙始终没有看到苏幕胸前受伤的一片血红。月寒笙又怎会不知道,她只是不在意,她只是不在意为什么千面扇会把苏幕伤得那么深。她体内可是带着遗神之力,虽然在把自己的一魂一魄传给白晏的过程被打破了,灵力自我保护于是被封了起来,但是遗神到底是遗神啊,她发起疯来胡乱的用千面扇在苏幕的身上挥舞,苏幕不曾反抗一丝一毫,不重伤就奇怪了!苏幕没有回答自己为什么不换身衣服的问题,因为他胸前还在血流不止,换了身衣服也还是一个血人,索性还是这样吧。苏幕和月寒笙寄宿在一个匈奴人家得罪帐篷里。这家的女主人是个体态丰腴,但是笑容却暖洋洋的中年女人,她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丈夫早逝,全由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匈奴妇人看到苏幕的第一眼,看到他从暖暖的夕阳里走出来,以为身上的红色是夕阳渲染的,可是哪有那么醒目的夕阳,待苏幕走近了,她才发现,这个人全身是血啊。苏幕正要开口,“冒昧打扰了……”便沉沉倒在了地上。匈奴女子惊呆了,眼珠都要掉了出来,然后大声唤来自己的两个孩子。这时,月寒笙也跑了过来,才发现原来苏幕身上的伤有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