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方听楚成风深吸了一口气，道“加上你我，我们这些兄弟，原本，有二十几个，但是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其中，绝大多数都死于意外，死于上位的路上，当然，还有几个，是我出手干掉的。”

“为什么？”

秦穆阳道。“我说了，这都是宿命！”

楚成风道“我们之中，只有一人能活下去。您知道老鹰吗？最开始，一个窝里有好几只，但最后，都只剩下了一只。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们从小就开始自相残杀，开始互相算计。在巢里的时候，就千方百计，想着将自己的手足兄弟，推下悬崖活活摔死。我们就是那些小鹰，你懂吗？”

听了这话，秦穆阳再次沉默片刻“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嗯？”

楚成风一愣“因为你优秀啊，优秀得让人引以为豪，当然，你我还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不一样，你觉得我们两个长得像吗？”

看了眼楚成风，秦穆阳点了点头。楚成风却是微微一笑“我比你长得帅，还比你年轻。”

秦穆阳再次点了点头。楚成风没有说话，一个转身，靠在栏杆上，吹着冷风，看着星空，片刻“我去过你小时候住的别墅，很漂亮，我还在你住过的床上，睡了一夜，很舒服，哥，你童年的记忆，应该很美好，很开心吧？”

秦穆阳没有说话。或者说，不等秦穆阳答言，便又听楚成风道“我听说，你小时候一直呆在里面，基本上没到别墅外面去过，想想，其实也很无聊，是吧？”

而看秦穆阳，已然转向了楚成风，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你什么时候去的？”

“应该是三年前吧。”

楚成风答道“陆先生和陆家出事之前去的。”

沉默片刻“他们，是不是你杀的，或者说，那四大家族和苏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

楚成风亦是沉默片刻“是！”

秦穆阳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樊鸿毅将军呢？”

“也是！”

楚成风道。“为什么？”

能看得出来，虽然秦穆阳在控制，但是眼中，还有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怒火。若是旁人，看见这样的秦穆阳，一定会吓得浑身颤抖，如惊弓之鸟一般，但是这楚成风呢，却是淡定至极，甚至于，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因为我想激怒你啊。”

说得是风轻云淡。“你……”“我知道，陆则鸣是你幼年最好的朋友。”

随即，又听楚成风道“还有樊鸿毅，又是你的老师，对您有知遇之恩。所以，我才会对他们动手，想尽一起办法杀了他们，这样你才会恨我，才会对我下得了手，这样，你我之间才公平。我这是为了你好！”

“公平？为了我好？”

“对！”

楚成风点了点头“毕竟你从小就生活在那么个小房子里，之后，又直接去了军中，你看到的，都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都是真善美，哪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人性有多黑暗。”

说罢，便就这么看着秦穆阳。而秦穆阳亦是看着楚成风，那表情当真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双拳在两侧紧攥！“想打就打吧！”

楚成风道。秦穆阳没有说话，深吸了一口气，便就转向了一旁。“看，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会那么做！”

楚成风又道“你连打我都舍不得，你虽然外表冷酷，但是心里却特别软，即便是看到那些不相关的人受苦，受罪，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你也会很难受，很生气，这说好听点儿叫古道热肠，说难听的，就是蠢，就是傻，就是妇人之仁……”“你说够了没有？”

秦穆阳冷言道。“没有。”

楚成风依旧喋喋不休“我原以为，这么些事情之后，你能稍微成长点儿，没想到啊，还是让我大失所望了。你这般，绝不是我的对手……”“碰！”

楚成风话未说完，秦穆阳便就忽然转身，一拳砸在了楚成风的脸上，这一拳不算轻，直接将楚成风砸得一个趔趄，闪出去了老远。踉踉跄跄站定后，且见那楚成风是冷冷数声轻笑，而后突然扭头，几个箭步冲到了秦穆阳身前，亦是一拳砸来。秦穆阳闪身躲过，而后是一步上前，抓住了楚成风的衣领。二人随即便就扭打到了一起。不知道秦穆阳打了楚成风多少下，楚成风又打了秦穆阳多少下，只知道最后，秦慕阳是占了上风，将楚成风按在地上，一手抓在楚成风的衣领，一手成拳，扬得老高，恶狠狠地看着身下的楚成风。而楚成风呢，亦是看着秦穆阳。淡定至极……片刻……秦穆阳终究是撒开了楚成风，一个翻身，坐到了一旁。沉默，不算太长的沉默。“为什么不打下去呢？”

楚成风说着便就坐起了身。“你没用全力。”

秦穆阳道。“哦！”

楚成风微微点了点头“你不也没有用全力嘛。”

秦穆阳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有话要说。而楚成风呢，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还手不过是害怕你打不尽兴，有气就把它撒出来，别憋着，而撒气嘛，就要撒得干干净净，别留着，毕竟一天时间，非常短，稍纵即逝！”

双手撑地，坐在甲板上。而秦穆阳呢，转头看了眼楚成风，道“这里有药吗？”

“嗯？”

楚成风一愣“不知道，怎么？我刚才把你失手打伤了吗？”

说着直接起身，蹿到了秦穆阳身旁，扶住了秦穆阳的脑袋。“没有。”

秦穆阳微微扬手，扒开了楚成风，欲言又止，片刻，瞅了眼楚成风“我刚才下手有点儿重。”

“啊？”

初听这话，楚成风又是一愣，不过转而便是嘿嘿一笑“我皮糙肉厚，而且，从小到大，挨打也挨习惯了。”

“挨打挨习惯了？什么意思？”

秦穆阳问道。“就是老和人打架啊。”

片刻沉默“你小时候，住在哪儿？”

“什么？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事儿了？”

看了眼秦穆阳。“我看你身上好像有不少的伤。”

秦穆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