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芙。”

“哎！小姐，你瞧他们，不让咱们出去。”

青竹扶着云霁下了马车，她看着周围的人群和这拦着的路桩。眸光转到面前士兵身上。递给绿芙一个眼神，绿芙领会，从袖中拿出一块今牌。在方才拦路士兵面前晃了两下，小丫头一脸嘚瑟。“瞧见没？”

士兵接过令牌，眼中异色闪过。“小姐请稍后。”

说完往城墙上走去。半晌后，士兵从城墙上下来，走到近前交还令牌，一脸歉意。“小姐见谅，这门还是不能开。”

这一听，绿芙便怒了，撸起袖子就打算干架。云霁拦住气势汹汹的绿芙，向士兵询问。“为何？”

“上头的命令，云小姐你看……”“哼！既然知道我们是谁家的人，就赶紧得快点让我们走。”

绿芙似乎与这士兵特别不对盘，云霁瞟一眼城墙上几人身影道：“今日，我非出去不可！”

难民越来越多聚集在城门处，这就像个定时炸弹，她越想越不安。这和闭关锁国有什么不同，那皇帝老儿喜欢自欺欺人，她可看不惯。士兵面上有些为难，就在几人僵持间，旁边有声音传来。“无论你是谁，这门只要我说不能开就是不能开！”

云霁转身，轻蔑的看着来人。一身盔甲穿的倒是人模狗样，只是此人的心咋这么黑。嗤笑一声：“你谁啊？”

“在下叱云恒，姑娘还是快快回去吧，门我是不会开的。”

云霁脑中快速搜寻这名字，好像不曾听过，便看向一旁绿芙，绿芙脸色尤为严肃，近身过来，低声道。“小姐，奴婢也不曾听过此人名号，不过丞相夫人姓叱云。”

云霁颔首，看来这人也是元家走狗。不过现下也不能放任外面的人不管，病情一旦加重，传染到城中，到时候会更加难以控制。周围的人群都向这边看来，纷纷指指点点，云霁看着叱云恒，问。“果真不开？”

叱云恒蹙眉，坚定点头。她微笑，目光落在城墙之上飘扬的旗帜。脚尖轻点，踩着侍卫的肩膀，人已飞身上去。眨眼之间已拔掉旗帜，立在最高处。“百姓们听着！”

声音用了三分内力，周边的人群纷纷聚集过来，看着城墙上的女子。叱云恒也望着她，其时已是黄昏，霞光在黛青色的天际边缘燃烧的璀璨，天边似有一道锦色霞彩从天边流泻，披在女子身上。她姿态不如名门贵女优雅，甚是还叉着腰，但此时她身后却像开了一株金光灿烂的树，明明是凄美，却因为她的出现，壮美十分。“我们的同胞还在城门外，不知生死！这些人！”

云霁手指着叱云恒方向。“他们只知道吃着朝廷的饭，干的事都是狗屁！把外面那些难民关在城门外我们就安心了吗？我们就安全了吗？如此下去，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只有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他们千里迢迢逃难于此，以为会得到救赎！谁知道得到的确是城门禁闭！这就是人道吗！”

女子字字掷地有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霞光里，百姓沸腾。霞光里，女子坚定的面容竟绝美如斯。“她说的没错！”

“对！开城门！”

“开城门开城门！”

百姓们皆都附和，城门守卫们有些不安，纷纷转头看向叱云恒。叱云恒神色不定，眸光动了动，在他犹豫空荡，有几个壮汉冲上前，直直撞上城门。有人带头，越来越的人涌上来。“开……城门。”

叱云恒死死盯着高处站着的女子，缓缓说出这几个字。“头儿！不能开啊！”

身旁手下面容十分急迫。叱云恒没有回他的话，默默看着女子步下阶梯。她的神色十分得意，暼都没暼他一眼，头也不回便上了马车。——皇宫，御书房啪。南晋级甩袖丢下手中折子，脸上浮现一股阴霾之气。“谁给叱云家的胆子！竟擅自主张开城门。”

大太监李平端着茶盅从外进来，放在手中东西，连忙蹲下来拾起折子。“哎哟喂，我的陛下哎，莫气坏了身子。”

“哼！这叱云家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他轻揉眉心，最近政务繁忙，水患之事还未过去，这又来了瘟疫，现在底下的人又来给自己添堵。李平放下折子，揉着南晋皇肩膀。“李平，你说，朕是不是太器重元家人了。”

“这……奴才不知。”

南晋皇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如今朝廷里的局势偏向谁，他岂会不知？“陛下，眼瞧着城外的难民越来越多，这对您的声誉不好啊。”

听到李平提出此事，南晋皇叹了一口气，瘟疫之事来的太快，前段时间因为水患发下去的救灾银两不少，现在国库空虚，他也不敢为此事过多掏自己家银子。“传令下去，让太医院派三个人去城外看看。”

李平敛眸，轻声应着。——接到命令，太医院的人不敢怠慢，院首邱阁老立即派两名弟子同去。待他们准备就绪到达城外时，却被眼前一幕吃了一惊。护城河外不远处，已搭建了许多个帐篷，士兵们井然有序的抬着单架，上面躺着些衣衫破烂满是泥垢不停痛吟的人。大多都是年轻男女，有少量的小孩。他们哀嚎痛哭，呻吟着。空气中还夹杂声腐烂的恶臭味，令人作恶。邱阁老没有想到现场情况比预料的要严重许多，拿出口罩，戴在面上。“你们先去察看病情。”

两个年轻助手领命下去，邱阁老正放下背着的药箱，鼻头微动，他凝眉。继续嗅了嗅，眼睛一亮，这空气中竟然还夹杂了一丝丝药味。淡淡的，不是很浓，寻着药味方向，他来了一个帐篷前。帐篷无任何特别之处，他正想进去看看，一只手已撩开帐篷门帘。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小丫头，两人相视一眼，慢慢的，邱阁老将目光放在她手上端着的碗中。绿芙见是个老头儿，正打算离去。“姑娘，慢着。可否给老夫看看你这碗中是何物。”

绿芙歪着头打量他，这人好生奇怪，见他衣衫整齐，不像是逃难来的灾民，抬腿便要走开。“姑娘，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