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人信那神婆的话,一个个虎视眈眈地朝着宁夏望了过来,那架势,似乎要将宁夏摁倒在地。若是擒拿住她,淹死她,以此换得神使的回心转意,他们会去做!宁夏被他们望过来的眼神给惊到了。还真的信?!一侧本就心灰意冷的老村长,听到那神婆的话,又见着大家伙儿朝着凌家娘子,虎视眈眈望过来,一阵痛心疾首。“大家不要听信她的话了!那都是骗人的把戏!信她的,只会害了我们大家!”
老村长陈鼎忍不住开口,苍老沙哑的声音,苦口婆心。“村长,你让我们不要信她的!那你让我们信谁的?!我们不信,还活得下去吗?!”
有人哽咽应和道,“如此情形大家伙儿都看着在,又是旱灾又是蝗灾!这才隔多久,好不容易有些盼头了……”“神使说的定没错,定是我们惹怒了天,才让这灾难一次次降临!”
因为没有人能解释这灾难为何会降临,也没有人能告诉他们。如今,有个自称神的人,告诉他们是因为天怒了,他们立马便信了。他们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若是消除灾难的法子,是信奉天,那又何妨……旱灾已经死好多人了,他们侥幸存活下来,蝗灾降临之时,好些人困在屋里,因为没吃的,活生生饿死都有……他们不想死……“村长,你不要说了!我们就听神使的!”
“村长,你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们,我们一家老口上下,已经饿了三天,滴粮未进了,早些处理好,早些过日子,多好啊。”
陈鼎被陈才晖扶着,听着一干人的谴责、哀求声,一时之间,哑口无言。陈鼎垂下头,花白凌乱的发,遮掩了他苍老的面容,许久,他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听劝不听劝,便算了算了,由着他们去吧。想着,陈鼎抬眼看向宁夏,“凌家娘子,你也瞧着这情形了,你便回去吧。”
平白无故害得凌家娘子遭受这般谴责,实在愧疚……宁夏看着老村长疲倦的面色,又望了望众人逼迫的视线,深吸一口气,冷静道,“你们真的信她的话?不过是些蛊惑人心的把戏,她拦着不让你们除掉这些蝗虫,你们抬眼瞧瞧,可看见了那些到处肆虐的蝗虫?”
“这些害人的东西不除掉,神仙来了,也不管用。大家伙儿想要好起来,好好过日子,咱们的庄稼都没了!都由着这些虫子吃光了,如今我们不把它除掉,信那什么神使的话,供奉着,只会越来越坏!”
宁夏说着,从凌渊的怀里走开,一步步上前,她指着满天肆虐的飞蝗,指着被飞蝗蚕食的老榕树,指着远边田埂庄稼,她说,“我没必要骗你们!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瞧瞧!那飞蝗越来越猖獗盛极!它啃食你们的庄稼,害得你们没收成!若不把它们赶走,它们越来越多,如若没有东西吃了,它们会啃食你们的房子、你们的衣服、甚至是你们的皮肉!”
“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你们睁眼便能看见的事儿,为什么会听那神棍的胡言乱语!蝗灾虽恐怖,但事后,你们不除掉残留的飞蝗,那才是更恐怖的!”
宁夏一顿,抬手一指,直直指着石块上方站着的神婆,她说,“你们听信她的胡言乱语!她说的什么天,什么神,全是虚的!你们可有人曾见过什么神!眼下,填饱肚子,踏踏实实,才是我们该做的!”
这一大段话下来,宁夏很好地抓住了大家伙儿的最是惦记的事儿。与其说村民们是相信神婆的话,倒不如说,他们只是想找一个寄托口。一个能给他们生路的期盼,麻木自己,以此得到救赎。可,麻木自己,是不行的……宁夏就是要让他们睁大眼睛好好瞧着,现实便是如此,想有好的收成,就只能脚踏实地!即便是天灾人祸,也要用尽全力去抗衡!而不是向天妥协!宁夏的一字一句,犹如一记重棒,砸在众人的心尖口上,闷疼。又好像将云雾都给拨弄了开来,让他们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