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见过傅时琛痛苦的模样。清楚失控时他的内心有多么煎熬。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却控制不了。呲——尖锐的急刹车声骤然响起。秦晚的身子被带的猛地一晃,差点飞出去。好在傅时琛最后关头手叩住了她的腰,将她搂的死死的。“秦晚……”傅时琛的嗓音中带着沙哑和愧疚,“对不起……对不起……”他回抱住秦晚,用的力气很大,像是怕她跑掉一样。他后悔把林预赶下车,后悔自己一个人折回来,却正好看见秦晚上了苏沐寒的车。他知道这没什么,他清楚这点小事只会让他有些吃醋,可是他却发病了。“没关系的,阿琛,没事的。”
秦晚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抚着他的头发,带着安抚。傅时琛双眼通红,扼住秦晚的脖子,朝着她的唇上狠狠的吻了上去。秦晚吃痛。一股血腥味逐渐散开。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奋力的扬起头,迎合着他。傅时琛在这个吻里逐渐迷失,又很快恢复了前所未有的理智。他猛地推开了秦晚,视线从她被磕得发红的额头上移开。冷冷的道:“下车。”
秦晚愣了愣,“阿琛……”“我让你下车。”
傅时琛一字一顿的道。秦晚喉咙一紧,“好,我可以下车,那你跟我一起可以吗?”
她不敢再刺激傅时琛,立马拉开了车门走下去。然后满脸微笑的对着傅时琛伸出了手。她相信,傅时琛一定会拉住她的。可是……秦晚的胳膊都酸了,傅时琛还是没有任何要下来的意思。这一瞬间,秦晚忽然读不懂傅时琛的表情了。她自认为自己对傅时琛很了解,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傅时琛好像做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而且脸上的神情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傅时琛什么也没说,身子探过来将车门砰的一声关上,扬长而去。就这样……将她丢到了大街上。秦晚怔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她不敢相信,傅时琛竟然会抛下她……把她丢到了这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地方。直到傅时琛的车走的没影子了,秦晚还站在原地没动。她记得,前世时傅时琛对她说过:晚晚,不要乱跑,站在原地,我会来找你的。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的。天色一点一点的黑了下来,直到马路上的灯都开了,她的腿也僵到酸了。秦晚才确定,傅时琛是真的不会回来了。……车停在了南苑。林预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傅时琛,长松一口气。“您没事就……”好字还没出口,就见傅时琛怒气冲冲的进了别墅,满身愤怒的抓起触手可及的东西,将客厅砸了个乱七八糟。林预躲在一边不敢出声,给佣人们打手势让他们先出去。直到客厅已经没有了任何下脚的地方,能砸的东西全部砸了后,傅时琛才双手撑在桌上,嗓子里喘着粗重的气。心理医生关实已经被林预请了过来,正站在门口看见他发疯。林预道:“医生,您可得帮帮我们家先生……他这回好像特别严重……”“嗯。”
关实低头,在单子上记录着。“需要打镇定剂吗?”
林预担心的问。“他现在很冷静。”
“啊?冷静?这别墅都要被连根拔起了,哪冷静了?”
林预看着这满地的杂物,很是不解。关实摇摇头,“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好,有什么事您就喊救命,我就在外头守着。”
门关上,关实朝着傅时琛走了过去。“滚。”
傅时琛嗓音沙哑。“来之前,林预已经把出诊费给我打进来了。”
关实用脚扫开一条路,平静的坐在了沙发上。“我不需要治疗,我现在很清醒。”
傅时琛一字一顿的道。“我当然知道,不然早就给你扎一针了。”
关实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
傅时琛冷冷的看着他,“你的治疗没有任何效果,所以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关实微笑,“傅先生,出了什么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但要是自暴自弃的话,可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现在的确不需要机会了。”
傅时琛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酸涩。“我虽然治不好你的病情,但我也是个心理医生,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都可以告诉我,而不是一个人钻牛角尖。”
关实的话似乎起到了作用。傅时琛满身颓然的坐了下来。“我把她赶走了。”
关实低头记录,“谁?”
“秦晚。”
“你的未婚妻。”
关实道。“不是了。”
“什么意思?”
“以后不是了……”傅时琛低低的道。关实皱眉,“你要跟她解除婚约吗?为什么?你想好了吗?”
“我想的很清楚。”
傅时琛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详细讲一下吗?”
关实的话问完之后,傅时琛很久没有回答。关实起身,从酒柜上取下来一瓶酒递给他。傅时琛猛地灌了半杯,“今天……我差一点……又伤害她了……上一次也是这样,我失控了,我掐着她的脖子,我差一点把她掐死……”“你为什么会失控?”
“我看见她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然后我就……”傅时琛声音苦涩:“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像疯了一样。我明知道自己不该让她坐上我的车,可是我还是让她上来了。之后我发动了车子,我在……我在大马路上飙车……我的车跟大车擦肩而过,我当时反应要是慢一点,我活不了,秦晚也活不了……”他说出来的话在发抖。“可是都到了那样的时候,她却解开了安全带抱着我……安抚我……到最后她甚至说,要跟我一起死……”傅时琛烦躁的抓着头发,染着红酒的唇带着血色,“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我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他怔怔的看着天花板,“是我太掉以轻心了……”自从有秦晚在他身边后,他就几乎没有再发病过。这几个月过的前所未有的正常。他甚至都忘记了,他自己其实是个不正常的人。直到今天,他大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