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玉见町热闹的像极了唐十方老家那里一年一次的庙会,灯火通明的街头上人潮汹涌,吵闹的声音都快盖过不远处体育馆里正在办的拳击比赛了。 在这条街的末尾一角,烤秋刀鱼的香味混在节奏感极强的架子鼓声中,听的客人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晃着脑袋。 小山梨花和唐十方两个人穿梭在十来桌客人之间,送上烤好的鸡肉串和鱼还有啤酒。 小店门外的那片空地被分割成了两半,一边是围着许多人的浅风组合live现场,一边是坐着许多人的烧烤现场。 歌声将人吸引了过来,烤鱼香味把大多数的留了下来,留下的人吃高兴听高兴了,也不吝啬小钱,这边放一些,那边再撒点币。 “两大杯生啤,两份烤鱼定食,我知道了……”很简易的柜台前,上杉云雀绷着个小脸,把刚才的订餐又念了一遍,侧头问她的司机兼保镖香子女士:“写好了就给我。”
一身很酷的西服套装,可满是孜然味儿的香子女士立刻就把写好的单子递了过去。 家里大小姐的兴趣很独特,有事没事喜欢往什么咖啡店家庭餐厅里跑,这回又换成了街头的烤鱼摊子,品味越来越往下降了,不过看这么混乱的环境,这次应该用不了一天就会腻味了吧。 稍远处,在旁边等着给客人端鱼的小山梨花很心虚的往上杉云雀那边瞧了瞧。 上杉云雀在和过来的客人打招呼,旁边的女士低头记着,两人身后站了一字排开的五个背手的彪形大汉…… 唐十方这个不客气的家伙,在知道上杉的来意后,直接就把人家当写单子的服务员给使唤了。 然后上杉云雀就喊了她的女保镖,女保镖又喊了她的手下当保安。 现在那边下单子收钱的柜台真的跟黑道收账的现场一样。 这实在有点奇妙,以至于她都有点不真实的恍惚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耳朵里:“……以后给浅间萤做个移动式的钢琴,前面改成烧烤炉,让她一边弹一边卖烤鱼,一定大火……” 她听的相当无语。 这地方太热闹了,做的东西只要味道说得过去,基本上都能赚的流油,比抢钱的速度都快,可这小子竟然还不知足,竟然还要打浅间同学的主意。 浅间同学可是立志要上红白歌会的,怎么能一起卖烤鱼呢? 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在万众瞩目的红白歌会舞台上,红色晚礼服的浅间萤正弹奏着优雅的钢琴曲,可弹着弹着,烤鱼味飘了出来…… 画面太美了,她赶紧甩甩头,没好气道:“浅间同学是胸怀大志的女生,咱们别打扰她。”
唐十方低头看烤鱼,抬头看姑娘。 胸怀……确实不算小。 闹哄哄的烤鱼音乐演唱会在晚上八点就结束了。 不是唐十方偷懒,实在是资金有限,精力有限,买的烤鱼和浅间萤的嗓子都已经撑不住了。 客人已经散去的小店里,浅间萤毫无形象的抱着一大瓶水仰头吨吨吨的灌着。 她长长哈了一口气,有些冒烟的嗓子终于舒服了些。 旁边的欧尼酱赶忙递毛巾,一是擦擦汗,二是擦擦一头的烤鱼味儿。 浅间萤只是擦了擦汗,扭头看了一眼,又瞄了瞄小半箱子的钱,一大半是五百円的硬币,一小半是一千円面额的纸钞,相当多了,约等于以前捡一个月易拉罐的收入。 这么多钱,也许用不了半个月,她和老哥就能在这附近租个房子生活了。 她忍不住眉开眼笑,视线下意识瞄了眼隔壁的一张桌子。 先前门外的摊子早已经收好了,有那位姓上杉的女生的手下帮忙,很快都搬了进来。 现在那三个人好像在商量着什么,旁边也放着个钱箱子,里面的纸币满满当当的,肯定比她和老哥赚的多了不少。 她好羡慕,自己和老哥累死累活,唱歌唱的都快把舌头吐出来了才赚这么点儿,那家伙只是烤烤鱼就能赚更多…… 都赚这么多了,一个月后还要收她场地费,岂可修! 那边数钱数的她心情都糟糕了,赶紧扭过来看了看自家的箱子,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 少点就少点吧,起码比每天早上跟做贼似的捡罐子强多了,从明天开始,她要把早上吃的三明治换成玉米培根的! 这两兄妹自己收拾着乐器行李,收拾好以后就安安静静的坐着,相当默契。 毕竟都这么晚了,不吃顿饭再回去多少说不过去。 “先扣掉下午买鱼和烤炉子的成本……赚钱了吧?”
小山梨花强行压住心头的开心,尽量小声的说着。 累死累活忙了一下午和半个晚上,要是最后只赚了几千円,她……她也勉强能接受吧。 新开张的小店,人力和库房都严重的不足,不能给太高的期待。 “还成吧,一条鱼的进价是140円,烤好卖700……”唐十方眯了下眼睛,眼眸里仿佛有金光在晃荡,喝醉一般晃着指头道:“一杯生啤的进价更低,但卖的更多,所以还成,还成……” 这个小店又不是在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在玉见町这里,赚的少了都自觉没脸见人。 今晚一切都很不错,唯一可惜的实在是钱太少,鱼买的少了,难怪下午离开鱼市场的时候,送货的老板眼神很奇怪。 不过从总体上来说也还行吧,也不用累成死狗,省的第二天爬不起来。 他看看小山梨花,又看看上杉云雀和她的工具人女保镖,笑道:“今晚辛苦了,咱们先吃饭,吃过饭再说别的。”
现在天气还温暖着,烤的鱼一时半会儿凉不了。 唐十方和小山梨花去端鱼的时候,浅间两兄妹已经很自觉的坐在了饭桌前,甚至浅间胜还在问上杉云雀想用多大的碗吃饭。 十盘鱼,分三桌。 浅间胜端着杯啤酒,一个劲儿的想往上杉云雀的女保镖身边凑。 浅间萤有些捂脸,在上杉云雀皱起的眉毛,和女保镖捏起来的拳头下,硬着头皮把他拽了回来,阻止了自己老哥的丢人行为。 这个笨蛋,再这么下去,明天人家肯定就不让咱留下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