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赶路,到达落泉镇时,距离离京已有些时日,
“盛祜,等下我一人进去欢喜楼便可。你守在外面,等待机会跟踪从里面跑出来的人去救万三千。”停在镇口,朱无视叮嘱了盛祜一句。
“你都盘算好了?”“我自有办法。你只管跟着人就是。救了万三千后,回欢喜楼。”
盛祜心领神会,待朱无视进镇了一会儿,他才慢悠悠跟在后面。 镇上人来人往,一派祥和,车马声、叫卖声络绎不绝。 然而,走到欢喜楼前,往来的人却少得很,朱无视没有多加犹豫,大步踏了进去。 “客官!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
他前脚刚进,就有一个店小二眼尖发现了他,热情地迎了上来。
“找人。”朱无视双手背后,只看了店小二一眼,便稍稍打量了一下周围。
周围食客很多,高谈阔论,划拳喝酒,悉数入耳。 另外一个店小二正殷勤招待着这里的客人。 发现他走进来,不少食客还偷偷向他这边张望,似乎是对突然出现在他们这个小地方的人很是好奇。 “不知客官找的是什么人?”店小二问道。
“万三千。”“哦,原来是万大官人的客人!这边请!”
万三千似乎早就给店小二通了信,一听朱无视要找万三千,店小二立刻带着朱无视往楼上走去。
“他现在在这里?”朱无视缓缓跟在后面,上楼的时候,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再次观察了一下一楼的客人,见客人们并没有再在意他,他才收回目光。
“是啊,万大官人每天都会派人在这里等待您的到来,您先里面请坐,小的马上去通知万大官人。”店小二走到一间包厢前,把门打开后就站在门口作着手势请朱无视进去。
“王爷,请上座。”里面走出两个男子,朝朱无视拱拱手。
“你们是?”“我们曾受万大官人的恩惠,如今拜在他手下以报恩。”
男子简短地介绍了他们与万三千的关系。
朱无视点了点头,万三千家财万贯,又时常资助他人,只要他一声令下,便有众多武林人士替他卖命,此非虚言。 两名男子恭请朱无视入内,而一旁的店小二则飞奔下楼,去通知万三千。 入座落定,一名男子替朱无视倒上了茶,随后站在朱无视的后边,另一名男子则站在朱无视的正前方,与朱无视说着话:“王爷请稍等片刻,万大官人应该马上就会到了,还请王爷在此稍作歇息,喝杯热茶。”朱无视没有回复,端起茶杯,玩味地看着茶上冒着腾腾的热气。倏然,目光一紧,朱无视头一偏,将端着的茶以迅雷之速泼向了身后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对于眼前的一幕还看不真切,但站在朱无视正前方的男子,却真真实实地听到了同伴痛苦的叫喊声,看到他同伴双手捂脸的扭曲。 男子反应也算迅速,手一挥,飞镖射出,却被朱无视轻松躲过,朱无视一个转身闪到一边,就往门外走去。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朱无视站在楼梯上,只见一楼的食客全部持着明晃晃的刀剑,虎视眈眈地看着朱无视,仿佛朱无视就是他们盘中的食物,而二楼的长廊,不知何时也涌现出了一批的人。 “朱无视,你只有一个人,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还不快速速束手就擒!”
耳听着叫嚣的声音,朱无视淡然一笑:“是你们,被本王一个人包围了。另外,本王的人,早就去救万三千了。就凭你们那点人,恐怕保不住万三千。”
朱无视说得缓慢,泰然自若。 眼见朱无视这般胜券在握的模样,人群骚动,眼神交流,不一会儿,几个人冲了出去。 “朱无视,你可不要嚣张,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纵使你武功高强,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还怕你不成?”
“就这么点人?”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朱无视的眼底里尽是不屑。
朱无视此言,无异于赤.裸裸的挑衅,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杀”,瞬间所有人挥舞着刀剑向朱无视扑过来! 盛祜守在外边,忽然见欢喜楼冲出来几个人,骑上马飞奔而去,盛祜连忙跟在后面,末了回头看了一眼欢喜楼,只见从二楼窗户接二连三飞出人来! “玩得这么狠?!”对手一个接一个涌上来,朱无视面色从容不惊,一招一式尽显游刃有余。 埋伏在欢喜楼的人,倏然之间,能够站着应对的人已经不到十个人。 众人本就被朱无视的气场压制,如今更是看到同伴皆是痛苦倒地不起,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惶恐之色,面面相觑,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谁能杀了朱无视,赏万两白银!都别害怕!”
一个中年人冲伙伴叫嚷着。
下一刻,他的脖子被人紧紧地扼住。 朱无视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万两白银?本王就只值得这么点钱?”从喉间传出的话语犹如魔咒笼罩在众人的头顶,一种由内而外的恐怖震慑着残余的人。
离门口最近的一人,因为害怕,面颊止不住地抽搐,他来回打量着朱无视,眼见朱无视的目光没往他这边过来,他呼了一口气,撒开腿就往门外跑去! “想走?”朱无视果断弃了手上已经被他折磨得半死不活的人,伸手就使出吸功大法,将逃跑的人吸了回来再接上一掌打出门外:“要走,也该本王送你出去才是。”
“求王爷饶命!”
剩下的几人慌忙跪下,苦苦哀求。
“说出指使你们的人是谁,本王就放了你们。”负手而立,朱无视居高临下地看着在自己眼前下跪的人。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一概不知?”
挑了挑眉,朱无视正要出手,面前又有人向他哀求: “求王爷饶命!小的可以带您去找万三千!”
“王爷,您在此稍作歇息,小的可以把万三千带过来见王爷!”
对乌合之众的求饶讨好,朱无视置若罔闻,转身便在最近的位子上站定:“倘若让本王听到半点声音,你们所有人,下场当如此。”
话落,一掌将面前的桌子击溃。
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不敢做声,连呼吸都轻了许多,就怕吵到了对面的凶神。 ———— 一路跟随,最后在一家偏僻的农家小院停住。 待到人们进屋,盛祜也蹑手蹑脚地凑到了房门前。 “万三千还在吗?”赶回来的人着急地问道。
可是屋内并没有传来任何人的回应。 “奇怪,看守万三千的人呢?”“难不成万三千真被铁胆神侯的人救走了?”
“可是如果是被救走了,不应该我们的人全都不见了,也许是他们转移了地方,我们找一找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好。”
伴随着话音落下,屋里只剩下忙乱的脚步声和翻箱倒柜的声音。 不到片刻,又有声音传出来:“找到了,果然转移了地方。不过并未留下任何线索,看来这次行动是更加隐秘,恐怕除了几个看守万三千的人知道以外,没人知道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赶回欢喜楼,把朱无视拿了!我们那么多人,估计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我们去,正好捡个现成的去拿赏钱。”
盛祜一听到这话,估摸着里面的人要出来了,连忙退后几步,门开了,他不慌不忙地朝着里面的人微微一笑。 “何人在此?竟敢偷听我们说话!”
为首的一人率先气势汹汹地说道,在气势上先发制人。
只可惜,站在他们面前的男人,不知经历过多少魔鬼的训练,对这样弱小的气势毫无感觉,甚至还有点想笑。 “万三千之前就是被关在这里的?”盛祜慢悠悠地开口。
听到万三千的名字,几人对视一眼,朝着盛祜就一拥而上! ———— 悠然地饮下一杯茶,朱无视抬眼看了一眼那些噤若寒蝉,一直跪着不敢动的人,轻轻地咳了一声,只见那些人不约而同把头都重重地低下,根本没有一个人敢偷偷看他一眼。 这群人武功平平,胆子又没有,看来要么幕后主使低估了他的实力,要么幕后主使的意图并不是真的要杀了他。 如果是后者,那对方威胁万三千哄骗自己前来落泉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眉头深锁之际,忽听得盛祜的声音,只是他一声“王爷”还没完全说完,就被一群人蜂拥而上,捂住了嘴巴。 那些人惶恐地打量着朱无视,不知道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发出声音的罪责,会不会一并算到他们的头上。 朱无视只是像看热闹一样看着,直到盛祜突破重围,将攻击他的人一一打倒在地,朱无视才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万三千是不是被转走了?”朱无视才转身重新倒了杯茶,盛祜马上跑过来一饮而下,舒缓了一下才跟朱无视讲了来龙去脉。
朱无视听着,抿了抿唇,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看来必行并没有预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的?”盛祜也坐了下来。
“因为你跟着这些人去的,一定是万三千的关押之地,可你却没带万三千过来,想必是被转移了。”“说的也是。”
盛祜点点头,“哦对,他们说你派了人去救万三千,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带了谁来吗?”
“他们说的人就是你。”
朱无视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盛祜见朱无视要走,连忙又倒了一杯茶喝,随后才跟上去:“那也不对啊,我行动很隐秘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去救万三千的?”“因为是我告诉他们的。”
站在门口,朱无视仔细环顾着四周,似乎是在找什么。
“你出卖我?”瞳孔放大,盛祜是怎么也没想到,朱无视居然把他出卖了,不过转念一想,又觉朱无视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就没冲他嚷嚷。
“盛祜,你去看看这里面还有没有原先的人,有的话跟他们说,我们两个在这里住下了。我先在这镇上转一转。”朱无视吩咐完就上马走了,临了还向柜台看了一眼。
盛祜挥手告别,随后也转身准备去完成朱无视交给自己的任务了。 稍微打量了一下目前的欢喜楼,用一片狼藉形容可能都不太到位。 “这拆家功夫也太厉害了。”抿着下巴,盛祜是自愧不如。
忽然,从柜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盛祜当头大喝一声,吓得从里头钻出来一个人来。 这个人年纪轻轻,不过二十余岁,身形瘦小,脸色很是苍白。 “你是这里的?”盛祜见对方一副吓破了胆的样子,他于心不忍,便缓了缓语气。
“回这位爷的话,小的是这里原来的店小二。”店小二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原来的人,就剩你一个了?”“是的。”
店小二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回想起前几日的境况,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其他的人呢?”“都被赶走了,不走的人,就被杀了。”
“被躺在这里的人赶走的?”
盛祜看了看地上那一个个一动不动的人,随意选了一个探了下气息,很是微弱,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还好,还有一口气,阿弥陀佛。”
“嗯嗯。”
连连点头,店小二壮着胆子看着这群恶人:“前几日,他们忽然闯进来,霸占了欢喜楼,把欢喜楼的人全换成自己的人。他们只把我留下,让我教他们其中一个人做些店小二的活。”
咽了咽口水,店小二继续说道:“这位爷,小的已经把知道的都说完了。”
盛祜点点头,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害怕:“现在我们打算住在你这里,这群人不敢乱来的。”
“您是说另外那位爷要住这里吗?”
“是的。”
盛祜刚说完,就发现对面的店小二脸色似乎更白了,豆大的汗珠往下掉,联想到这里的一片惨状,盛祜大概也能猜到躲在柜台后面的店小二经历了什么心理煎熬,就给他加油鼓劲:“没事的,习惯就好了。”
猛地抬头看向盛祜,店小二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忍着身上一阵一阵的寒意说道:“这位爷,其实欢喜楼已经是你们的了,小的这就离开。”
“哎,别走!”
盛祜毫不费劲就将店小二扯了回来:“你是欢喜楼原先的人,现在其他人都不在了,那么欢喜楼就归你了,我们只是借住几天。”
他们可不是贪小便宜、乘人之危的人。
“小的……配吗?”店小二弱弱地出声问道。
“不要妄自菲薄,这里非你莫属的。”再给店小二逛了一口心灵鸡汤,盛祜就带着店小二着手清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