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直接嘛?! 郭大靖垂下眼帘想了想,决定不装了,把自己最想要的说出来,给不给再说。 “禀大帅,小的其实想要一个岛。”
郭大靖躬身低头,朗声说道:“待此次援朝作战结束,请大帅按某的功劳,再作最后决定。”
陈继盛和张攀等人都露出惊异之色,没想到郭大靖是这样的心思,还敢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毛文龙也有些意外,缓缓眨着眼睛,审视着郭大靖。 半晌,毛文龙展颜一笑,说道:“这有何难,海洋岛便给你,本帅委你海洋岛守备。”
海洋岛?不行!那地方我去过,嗯,应该是玩儿过。 那里倒是风光优美、空气清新、气候宜人、海水清澈无污染是难得的海浴、垂钓、休闲、度假和疗养胜地。 可我要的是能够垦殖经营,离辽东海岸又比较近的海岛。我要打建虏,不是要休闲疗养的。 郭大靖沉吟了一下,故意问道:“海洋岛离陆地远嘛?某要经常登岸打建虏,远的话不方便。”
毛文龙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指点着郭大靖说道:“你有此心,那海洋岛确实是远了点。”
海洋岛,是长山群岛外岛最远的一个海岛,距旅顺大约七八十海里。 关键是岛上多山,几乎没有平地;风也很频繁,一起风海浪就肆虐海岸,岛上的人就只好不出屋,在屋里听惊涛拍岸,在梦里享自在休闲。 好吧,这是郭大靖前世到海洋岛游玩时的感受。尽管那里的海参很多,风过之后便能在海滩捡到,但他可是志不在此。 “小的自觉功劳尚不够大,还要继续努力。所以,岛的事情,还请毛帅战后再定夺。”
郭大靖也不着急,再次表现出自己杀敌的迫切,以及对名利的淡泊。 虽然提出的要求有那么点过分,但郭大靖话也说得漂亮。等到战后再说,看我的功劳够不够做个岛主。 桃花岛是没有,长生岛呢,那可是黄姓的穿越前辈战斗并发迹的地方。最后,他还把大明的天下给偷到手了。窃者,偷也。 毛文龙微微颌首,头一回见到郭大靖这样的人,很耐人寻味,也很令人欣赏。 在另一边,刘兴祚没有陪着毛文龙走这走那。反正不招他待见,还不如躲个清静。 可清静没躲成,刘奇士登岸之后,便急急忙忙地找到了他。 “你来献计策,让某立大功?”
刘兴祚甚是惊讶,心说:你是真夷呀,武力是强项,这动脑子想计策,是你能干的? 刘奇士嘿嘿一笑,说道:“瞧不起我,我的脑子可是很灵的,平常都懒得用。”
哦,刘兴祚笑了,调侃道:“那可不行啊,脑子不用会生锈的,以后可得多给某出谋画策。”
刘奇士连连点头,把这调侃全部收下,还一副信以为真的表情。 刘兴祚无奈,碰着这样的家伙,取笑当好话,你还不能给他解释。 “不说没用的。”
刘奇士凑近刘兴祚,很是神秘地说道:“我的计策叫反间,有个孙子写在书上的……” 刘兴祚憋住没乐,只是垂下了眼帘。 孙子曰: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 反间计的前提条件就是敌人之间有隔阂、怨懑,甚至是仇恨。 而皇太极和三大贝勒难道没有矛盾,就是推举他登基为汗出了大力的代善,恐怕也不是忠心耿耿,惟命是从。更不要说跋扈难驯的阿敏,粗鲁莽撞的莽古尔泰了。 皇太极有没有当皇帝的心思,这都不用想,谁不想一言九鼎、唯我独尊?至少,皇太极也要象父汗那样,独断擅权,无人可掣肘反对。 既然如此,和他一起面南而坐的三大贝勒,肯定是他的绊脚石。要么扫除,要么压制,这是肯定的。 刘兴祚越听越是凛然心惊,看刘奇士的目光也是大变。这个粗坯能想到如此阴险毒辣的计策,一旦搅得建虏内乱,胜过千军万马。 刘奇士白话得嘴角都出了白沫,有些是他和郭大靖商量的,有些是他的自由发挥,言语滔滔,颇有说书人的风范。 啪!刘奇士用力一拍大腿,权当惊堂木了,紧盯着刘兴祚问道:“如何?此计便是诸葛亮,也难以破解吧!”
突然这一下子,弄得刘兴祚猛地眨了下眼睛,心说:这臭毛病,以前没有啊! 把身子往后靠进椅子,刘兴祚摸着颌下的胡子,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刘奇士。 刘奇士脸皮厚,冲着刘兴祚还挑了下眉毛,得意地说道:“咋样儿,不笑话我了吧?就是这么厉害,运筹那什么,决胜千里。”
“厉害,确实厉害。”
刘兴祚用力点了点头,说道:“真是自己想的?”
“那当然。”
刘奇士十分笃定,站起身说道:“行了,计策也献给你了,用不用你看着办。我还有急事,得去买鸡、黄纸、酒……” 扳着指头,刘奇士皱起了眉头,嘟囔道:“少了什么呢?”
就这记性?!刘兴祚听到黄纸、酒就猜出他忘掉了那样儿东西,翻了下眼睛提醒道:“香!”
“对!”
刘奇士笑了起来,向刘兴祚随便地拱了拱手,“我先走了。”
“等一下。”
刘兴祚取出一块碎银,扔给了刘奇士,说道:“多买点酒菜,你和郭大靖都是能吃的。”
刘奇士利索地接过碎银,哈哈笑着转身而去,浑没发现被刘兴祚诈出了秘密。 看着刘奇士的背影,刘兴祚笑着摇了摇头,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叩击,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与郭大靖和刘奇士所想的不同,刘兴祚并不准备把反间计弄得太过周密详细。献给毛文龙是肯定的,但粗疏一些却是更好。 你算无遗策,不给领导发挥的空间,让领导情何以堪,全成了你的功劳啦? 至于郭大靖假他的手,或者拿他当枪使,刘兴祚并不在意。这是让功,又不是坑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