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自从诞生以来,就一直面对着各种危机。从人祖弥勒开始,就在一直为了人族的繁衍奔波,甚至不惜亲自去西方找圣人理论。伏羲创八卦,神农尝百草。如今,好不容易人族有了一块安稳生息的地方,居然开始了内斗。战场上几千具尸体,都是人族。他们不是死在了妖兽手里,也不是死在了魔修或者天灾当中,而是死在了自己手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人族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钟离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和遍布战场的尸体,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当中。“啊!”
一声痛呼声传来,一位身穿水族服饰的将士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原来这位水族人只是受了重伤昏迷了过去,并没有死。“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钟离没管对方是水族的战士,赶紧扑了过去把他扶了起来。看到水族战士伤势太重,钟离毫不犹豫的撕碎自己的衣服接成绳索捆在自己的身上。水族战士看到钟离本以为必死,拼了命的挣扎。可是他本来就不是钟离的对手,加上身受重伤,用力过猛直接又昏迷了过去。钟离知道自己在战场上杀了很多人,水族人见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所以并不在意。捆好水族战士之后,钟离跳上一艘快船向着水族的领地划去。此去很可能会被愤怒的水族杀死,甚至火族这边也可能会以叛国罪处死钟离。可钟离并不在乎,他此时只想着赎罪。身为人族,不仅没有为人族的昌盛贡献力量反而屠戮了大量的族人,钟离觉得自己罪恶深重。身为火族人,水是钟离最讨厌的东西之一。别说划船,游泳他都不会。在水面上看似简单的快船,在钟离手里就像一个桀骜的公牛一样,不停的跟他闹别扭。不是原地打转就是左右倾斜。甚至在遇到一个激流的时候,钟离一不小心翻了船,差点被淹死。水族战士被水一激醒了过来。看看身上的伤药和此时前进的方向,水族战士似乎明白了什么。“浆要一左一右均衡的摇动,力出三分就好,用力要柔,不要那么僵硬。”
水族战士看着钟离惨不忍睹的船技,忍不住出言指点。在水族,就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划船都比钟离要强得多。在水族战士的指点下,钟离总算慢慢的掌握了一些诀窍,起码不会翻船了。一路上两人话并不多,毕竟刚刚还是生死相向的人,不可能一下就成为挚友。饿了就下水捕鱼,渴了就直接从河里捧一口水喝。钟离没日没夜的前行,只为能尽早把水族战士送回家。水族战士的伤口已经出现了炎症,幷发起了高烧,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如果不及时医治,很可能半路就死掉了。连日赶路让钟离蓬头垢面,连续十几天都没有休息,即便是修士强壮的身体也吃不消。钟离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伴随着针扎一样的疼痛。捧起一洼清水洗洗脸,钟离感觉稍微清醒了一些,正准备下水捕鱼,忽然已经昏迷了三天的水族战士醒了。“不用麻烦了,我不行了。”
水族战士满面红光,精神也好了一些,甚至自己坐了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在哪,我答应过你要把你送回家。”
钟离见惯了生死,知道水族战士回光返照,已经无药可救了。虽然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赶路,可为了照顾身受重伤的水族战士,钟离并不能用轻功,只能走水路。以钟离驾船的本事,自己都被晃掉了半条命,水族战士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命大了。“我是个孤儿,并没有家,水族的地方都是我的家。这里山清水秀,我看就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水族战士露出了一丝微笑,把手伸进河里眼睛已经开始迷离。“也好,你叫什么名字。”
经过十几天的时间,钟离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既然水族战士选择了这里,那就把他好好安葬,只是钟离想知道水族战士的名字,好方便给他立一块墓碑。墓碑是幽都流传出来的一种传统,源于冥王阿茶的地狱道。在地狱道的最底层,有一块块的业火石碑。石碑上刻着魔头名字和一生的过往,见到石碑就知道这个人犯下的罪恶。魔族们曾经驻守过地狱道,把这种石碑传了出来,本来是用来记录自己的功绩的。流传到洪荒之后,人们把一些战死的人一生的经历刻在石碑上,来记录此人的一生,至于功德与业力交给地府去判断。久而久之,墓碑变成了一种传统。不论是不是战士,死亡之后都会有人给立一块石碑,以此来证明这个世界上,出现过这样一个人。“我没有父母,所以没有姓氏,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汉。”
汉说完脑袋就垂到了一边,断了气。钟离又喝了几口水,然后把汉抱起来用清水净面,挥手在河边炸出一个大坑,把汉葬了进去。取来一块青石,钟离想了又想不知道该写什么。除了名字,钟离对汉的一生一无所知。“以身犯险,不顾安危亲自护送敌人回家,有大慈大悲之心。”
一位拄着拐扁的老者走了过来,看了看钟离满意的点点头。“见过老丈!”
钟离现在正处于对人生的迷茫当中,见到慈眉善目的老君,只觉得对方充满了人生的智慧。“世事无常,你战胜了自己的内心,调和了龙虎,水火交融实属难得,可为八仙之二。我这里有一份经文赠予你,另外送你一件法器防身。”
老君取出一份道德经和一把芭蕉扇递给钟离。钟离下意识的接过,一肚子的疑问正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老君已经不知何时离去。“我竟然自己葬了自己,多谢圣人点化!”
钟离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军中大帐当中,手里的酒葫芦已经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