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染红天边最后一抹云霞,张志成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低头摆弄着一串钥匙,心不在焉的听姐姐训斥姐姐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40多岁的人皮肤保养的细嫩紧致,一身时尚又高贵的打扮,乌黑精致的短发造型精致,得体的修饰透着一种知性高贵的美,她柔和的声音透着威严:“说吧,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姐,我都说了,昨天我有事儿,赶不过去。”
“说吧,什么正事能让你连相亲都赶不过去?”
“反正是正事儿。”
张志成眼皮都没撩一下小声嘟囔。“哦,正事!正事就是和振军喝酒,喝的连家都不回是吧?”
姐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弟弟。“回家!回家谁能顶得住你这通叨叨,见人叨叨,见影叨叨?谁能受得了?”
张志成眼睛一翻,仰头盯着棚顶的水晶灯满不在乎。“好,好!嫌我叨叨了是吧?好!好!”
姐姐明显的身形一晃转身走进书房内室。张志成知道姐姐越是大事越冷静,越伤心难过时表面越平静,其实话一出口的同时他就已经后悔了。看着姐姐的背影,他忽然觉得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姐姐此刻是那般落寞与脆弱,他不由得一阵心疼,赶紧正襟危坐静候姐姐出来。姐姐从内室出来时,捧着一个长方形黄花梨木的雕刻着精美图案的盒子,她异常平静的把盒子放在书桌上头也不回的说了句:“既然我把你叨叨的这么难过,我以后不叨叨了。你今年28了,这些也应该交给你了,过来吧,验收一下。”
姐姐的语气明明是那么平静,张志成却感受到姐姐内强烈心的心酸与失望,他更加后悔刚才不应该对姐姐这么不恭敬。从小到大,姐姐对自己百般呵护,八年前,自己出事、家中变故,这一路走过来,都是姐姐姐夫在承担、在承受、在付出。三年前自已从东北回来,姐姐也是竭尽所能的鼓励和劝慰自己,从来不舍得说一句重话。想到这,他眼角泛酸张嘴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上前搂住姐姐的肩膀:“姐,我错了,我刚才不该顶撞你。”
“唉,我这竟说你不爱听的、逼着你做不愿做的事儿,别说你,我自己也累了,算了吧!我也不想再让族人继续指责我霸占娘家财产了。”
姐姐说着打开盒子。“姐……”张志成拉着长音却已经不习惯象以前那样跟姐姐撒娇。“家里所有的资产证明、证件都在这,你验收一下,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叨叨你一句。”
姐姐躲开他,看都没看他一眼把盒子往他面前一推。“姐,我不要,没有你就没有恒鑫集团的今天,这些我绝对不能要。”
姐姐含泪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弟弟,心中酸楚不已语气却依然平静的:“你不要?!你不要给谁?给我这么个爱叨叨你的人吗?阿成,你知不知道?八年前我公司刚刚成立你就出事、妈出意外、爸生死不明不知去向。我一个人扛下一切,我有多揪心、多难过、多无助有谁知道?我累的出现流产前兆都不曾休养,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我活着就要尽我所能营救你,照顾好妈,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找回爸爸,我……”“姐!”
张志成的心一阵揪痛,他心疼的将姐姐拥在怀里让她的头倚在自己的肩上,他发自内心的歉疚不已的:“姐,阿成知道,是阿成不好,我不该气你,姐,我知道错了。”
见姐姐面色缓和,他扶着姐姐在沙发前坐下,他回身抽了纸巾心疼的为姐姐擦拭着泪水。“你自己都知道,姐拿你当孩子宠着,姐多难都不怕,只怕你长不大,不成熟、不成器,阿成啊,雅娴人品好,难得的是她不介意你的过去,她本身是学商学的,论长相论能力哪点配不上你,你这都是第三次失约了,你让姐姐怎么办?你看看你,你还蛮不在乎。”
姐姐数落着自己又抽张纸巾拭着泪水继续道:“这丫头是我和你姐夫看着长大的,人品从小就好,性格也好,家世也不错。”
“姐,我不喜欢她,既然不喜欢,就不应该耽误那么好的姑娘。”
张志成也拿出了一本正经的态度。“那你喜欢谁?”
姐姐无语的看向他。“你知道的。”
“又是她。”
姐姐不悦的皱皱眉,略一沉吟后语重心长的:“阿成,姐不是反对,要是你能找到她,如果她也喜欢你,人品也确实如你所说,长相过得去,条件啊什么的姐姐都不挑,只要你高兴就行,但是诺大个东北,你去哪儿找她?再说都三年了,说不定她早嫁人了。”
“不可能。”
张志成一听立刻否认。“怎么不可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三年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姐,你说奇怪不?至少两三次,我好像看见她了,不对,应该就是她。”
说话间,张志成眼里跳跃着兴奋的光彩,嘴角掩不住笑意。姐姐审视的盯了他一会儿,伸手试试自己和他的额头,忍不住自言自语:“不像是发烧,这是太执着了,出现幻觉了,不行,今天你必须和雅娴见个面,好好谈谈,处好了自然就能忘了过去。”
姐姐说着就抓起茶几上的电话被张志成一把按住:“姐,你要干嘛?”
“你说呢?你就是从小要啥有啥,惯的!得不到就出现幻得幻失,这都出现幻觉了,我还能让你由着性子来吗?”
“姐,我没有,真不是幻觉。”
“呵,那你告诉我,她人在哪?”
“……”张志成无力的摇摇头,他最痛悔的就是没及时把地址和联系方式留给她。但是他还是笃定的跟姐姐证明着:“姐,我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她好像就在哪儿等着我?只是我还没找到她,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肯定能找到她。”
“张志成,你这都不只是幻觉,这简直是臆想。”
从小到大,姐姐极少极少连名带姓的叫他,张志成见状赶紧转移话题:“姐,快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我现在没精力经管这些,我这有点文件,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说话间,他从身旁的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递给姐姐。姐姐不解的接过文件,本以为是关于那个让弟弟念念不忘的女孩的东西,但在看清文件时,她吃惊不已的看看文件再看看弟弟又看向文件飞快的翻开,翻到最后,看清所有签字,确系弟弟笔迹无疑她还是迟疑的问了句:“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张志成郑重的点点头。这下轮到姐姐不淡定了,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阿成,快跟姐说说什么情况,钱哪来的?别告诉我你借了高利贷。”
“姐,你还记得吗?我出狱那天你给我那张卡。”
“记得。”
“当时我那状态你也知道,军哥说咱爸临行前把我托付给他,他就得对我负责。当时,军哥就把那张卡里的钱和我其它卡里的钱拿去他战友那投资入股,我当时根本没走心,只负责签了股权确认书。姐,你也知道我去东北是抱着客死他乡的心态走的,走之前我把所有存款交给军哥,是想着我死之后他能转交给你。但是军哥不这样认为,他把那一笔钱在李子墨那投资了一个项目,之后所有的收益和分红,他又拿出来在城郊买了一处3000多平的一个院子,开始是租给别人开农家院。”
姐姐压根没想到魏振军这么有经商的头脑,这通操作没点胆量和魄力的人是绝对不敢的,而且眼光不准也不行,她全神贯注的听着弟弟的陈述。“姐,军哥真是我的贵人,你知道他给我买的那个院子在哪吗?”
“在哪啊?”
“景城。”
“那里那不是前年开发的吗?”
“对呀!所以说军哥是我的贵人吗。我不仅得到了一笔拆迁款还得了两个商服。”
“等等,那这也远远不够啊!”
姐姐看了眼文件上的数字,还是有些质疑。“对,是不够。姐,你先别急,这事本来打算都办利索再跟你说。姐,我知道你是对我用心良苦,担心我还不成器,所以我就提前跟你说了吧。”
“说吧!”
姐姐长吁一口气:“说真话,姐挺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姐,你记不记得我刚从东北回来的时候?你给我钱让我买我曾经最喜欢的跑车。”
“记得,你说都花了。”
“我没花,也交给军哥做投资了。”
“你……”姐姐哭笑不得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弟弟。张志成继续解释道:“姐,你先别生气,雪儿说过我因为什么都不缺,才不知道珍惜,也就是因为不珍惜,所以害了自已,甚至贻害亲人,我觉得我轿车、越野车、跑车都有,没必要再买个奢侈品耍酷,什么车也不就是个代步工具吗?但是我知道你是看我康复比啥都好,什么都想给我最好的,我说出实话,怕惹你不高兴,也怕你直接给我买回来,所以才没跟你如实禀报。”
“先斩后奏,这也是你那个雪儿教你的?”
姐姐终于笑嗔一句。张志成见缝插针的:“姐,你看雪儿对我的影响是不是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看你是中毒了,什么好事都少不了雪儿的功劳。”
“呵呵,姐这么说你这是通过了。”
“通过什么?”
“雪儿的事。”
“先说正事,那你这是全款收购还是贷款?”
“全额全款,要不怎么能把价压下来呢。这次是我和军哥合伙收购的,我出百分之六十八,他出百分之三十二,划分股份的时候,军哥就要了30%的股,我70%。”
“振军就是大气。”
“嗯,姐,我觉得军哥就是我今生的贵人,实际这个消息是他先知道的,以他的能力筹备筹备,完全有能力独自收购,他是真心想成就我、帮我。然后他还云淡风轻的说是不能辜负爸的托咐。”
“是啊,振军确实是你的贵人,姐希望你多跟他学学。”
“嗯,姐,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阿成,你终于长大了,姐也可以放心的把爸妈一生的心血交还给你了。”
姐姐欣慰的动容的看着弟弟。“姐,别千万别,我这边马上就开始忙了,昨天我跟军哥才办完大部分手续,下午还得办两样证明,姐,您辛苦点经管着吧!”
张志成一边往公文包里收文件一边摇头拒绝着。“但是你是张家长子,这家业早晚是你的,你先慢慢了解,试着去做,不懂的可以问我。”
张志成收好文件郑重其事的坐正身子一字一顿的:“姐,三年前,我在东北的时候亲眼瞅着雪儿把拆迁款和应得的房子分给养父的儿子,她说,养父对她恩重如山,权当报答养父的养育之恩了。姐,现在有妈妈在,你是我姐,将来妈不在了,我会像照顾妈一样照顾你,将来爸如果能回来他咋决定我不管。万一,我是说万一,爸不回来我就做主公司的一切就作为成年礼送给我琢儿和庭栋,权当小弟报答你这些年辛苦的付出和最从小对我的疼爱,好吗?”
“阿成!”
姐姐瞬间泪流满面:“阿成,姐,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只要你真正的长大成人,姐姐能给爸妈一个交代就知足了。”
“姐,姐,从小到大,我从没担当过什么,也没做过什么大的决策,这件事听我的,好吗?”
“姐可以暂时听你的,先替你保管着。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爸爸的下落,这件事等爸爸回来再做决定吧!”
“姐,那我还用去见雅娴吗?”
“就是你有心间,人家恐怕都不干了,人家那么好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一次又一次被你晒一边,干嘛非你不可?”
“那太好了,这么说姐是同意我等雪儿了?”
“等你找到人再说。”
姐姐送那个盒子回内室之前回头郑重其事的问了句:“阿成,如果有一天,我说的是万一你找到她了,她已经嫁做人妇,甚至身为人母,你怎么办?”
张志成明白此时姐姐不是要干预,而是要他有最坏的心理准备,他略一沉吟,像是回答姐姐又像是下了个决心:“我会像哥哥一样关心照顾他,只要他需要,我就再所不辞。”
姐姐欲言又止回到内室把盒子重新锁进保险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