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立马就有人拿起那个玩偶,用顶头的线圈挂在他肉肉的手指上。小家伙心满意足,笑眯眯的在老爸的臂弯里嘚瑟的耸了耸身子。护士站的人目送父子俩离开,走过一段距离,拐进了VIP病房里。小护士红着脸望着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的方向,撑着下巴说:“许久不见这个小朋友了啊!”
护士长答:“医院细菌病毒这么多,哪能让小孩子跟他爸爸天天来啊!”
话匣子一经打开,众人立马开始围绕说八卦。“闫文林带孩子来,估计是想叫醒他老婆吧。”
众人相视一眼,“捡回一条命都算不错,每一次进ICU,每一次动手术,我都跟着陈医生的,陈医生次次下了手术台都悄悄的说,我还以为没的救了。”
“她这也不算是植物人了吧,这种情况醒不来的也多了去了,有些人病情一直复发,直接这样拖到死也不一定。”
“咦,那,她儿子不是很可怜?”
“可怜啥,这么小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她老公估计才要被折磨惨。”
一个护士凑近了说:“我啊,好几次值班的时候,都看见他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一直看着他老婆,一动不动,也不开灯,跟鬼一样的,我从门外面的玻璃窗看去,吓死人了。”
另外一两个护士颤巍巍的举手:“我前晚上值班,还看见他搂着她老婆睡呢。你们想想啊,江时婉现在不就是一具有温度的尸体吗?那种幽幽的黑夜,一个男人抱着个宛如尸体的女人……”她说着,做了个饿虎扑狼的动作,有胆子小的被吓的尖叫。“去你的,别乱说话,今儿我跟的手术刚死了两个人,那血直接跟喷泉似的溅了我一脸,我心里正瘆得慌呢,再说了,人指不定是情深似海,就算真是个死人,也能抱的下去。”
“什么情深似海,你们看见那天他回来的时候跟来的一个女人吗?就是很高个,但头发油油的那个,听说是闫文林的前女友,他老婆出事儿的时候,他正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呢。”
众人一阵咦嘘。又有人补充,“我表姐呀,在CBD上班,我表姐夫又是公司的高层,传来传去就传出了那么点小道消息,说闫文林跟江时婉之间很复杂,牵扯着各种利益纠葛,之前穿刺处的闫文林和江时婉感情不合和各种外遇,江时婉居心叵测什么的好像都是有迹可循,最重要的,有人说,江时婉那天跟闫文敬在一架飞机上,是也因为两个人搞在一起了!”
那名护士,目光耐人寻味的抖了抖手指:“闫文林被绿了!”
其余人将信将疑,到是有人感慨说:“不过,闫家的,三个人都住在医院,一个老弱身残,一个神智不清,一个意识全无,这都是什么运气啊!”
“不过,闫文敬的伤势更重都能睁开眼,有意识了,江时婉怎么还不醒呢?”
“谁知道呢!”
几个人正进行着饭点讨论,有病房按铃,同事们四散开去,护士站只留了三个人,实习护士和护士长还在那儿坐着。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传来小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了走廊,听起来真是委屈巴巴。闫文林抱着闫睿轩推开了病房门,里面一张大床,周围围绕着各种医用仪器,窗外一片漆黑,城市的灯火阑珊被住院楼前的小公园阻隔在不远之外。闫文林遥望了一下远处广告牌的灯光,这才看向了她,可是今天依旧是昨天的重复,江时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没有丝毫的生气。整个房间里,只能听见医用仪器传来些微微的声响,让病房不至于安静到死寂,床头一盏白色的壁灯开着,衬的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闫文林目光像是被盯在了她身上,站在你关上的门前,半天没动作。闫睿轩趴在了他的肩头,小嘴张开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着什么视乎是在逗着她的新玩具,软软的呼吸打在了闫文林的颈畔。暖暖的气息才令他回过神来,伸手拍开了病房的灯控开关。他将圣诞老人闫宝宝放在江时婉旁边的床头坐着,把我玩具放在了他的面前让他自己玩。自己则坐在旁边拿出药来给她擦。江时婉额头上的伤已经好全了,长出了粉嫩的新肉,这抹粉色在她过白的脸上,显得尤为突出。闫文林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打着圈。清秀的五官,瘦削的面孔,深邃的眼窝下那双黑沉的眸子变得更加的锐利。郑阳在背后曾经评价过他,目光所过之处,丝毫不近人情。而此刻,他看着她,清濯平静的目光下只有无尽的温柔和眷恋,薄唇紧紧的抿着,动作也是非常的小心。微带着薄茧的大手顺着她脸颊轮廓的柔顺弧度下滑,拇指指腹划过她的旧伤,眷恋着她每一寸肌肤,还好,是有温度的。她这人怕疼,以前切菜割了手指都要叫半天,也不知道疼哭了没有。她的性子其实也挺能忍的,也不知道为了不露怯,心里咬牙承受着疼痛的时候有多难受。她有些臭美,爱漂亮,额头上几个疤痕,剪个刘海遮一遮还是能藏的住的,但是他知道她心里肯定会介意,还好这药膏能祛疤。从结痂之后他每天都给她擦,不然这么深的疤痕,不可能只是留下淡粉色的浅印子。“江时婉。”
闫文林手贴在她的脸上,眼神越来越深,声音暗哑,“睡这么久也不嫌累吗?再不松动筋骨,醒来就只能坐轮椅了啊!”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跟他置气,是不是恨他,但至少先醒过来,想怎么样,他都顺着她。小家伙原本坐在一边玩玩具,手里抱着圣诞老人,转眼看着自家老爸的脸都快叠在老妈的脸上,看的直了眼,一动不动。还不能将坐姿驾轻就熟的小家伙,手里晃了晃圣诞老人,突然就慢慢往后倒去,躺在软软的被褥上翻了个声儿。突然旁边传来“咚”的一声儿。闫文林一怔,静默了片刻,滔天的哭声顿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