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件事,就好比拿出轨来说,如果是男人出轨了,肯定会有人拍着他肩膀说,嘿,哥们,真够厉害的啊,吃着碗里,捞着锅里的,羡慕死咱大家伙了,而女人呢,一出轨,便会有无数人冲上来,尖酸刻薄地说着一些不要脸,烂货,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赶紧下地狱去吧……我这还只是林家一方面的胡编乱造,就能激起旁人对我的各种唾弃,所以可想而知这些人嘴巴的厉害,有那么个成语来着,人言可畏。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久压在心里的忧怨也随之消淡了不少,电话那头一直安安静静的,我反应过来愣了愣,齐珏不会听我说这么事给我挂了吧……“你,还在吗?”
我试着轻声唤了一句。“嗯。”
那头传来浅浅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实在的,如果齐珏将我的电话就此挂掉的话,我会觉得丢脸简直丢到了太平洋,也会觉得……心痛,没错,就是难受的感觉,那种在述说着自己的委屈,辛酸史,别人却直接挂掉电话的滋味……不过好在他并没有,他一直都有在安安静静地听我说着。“我大概对你的事有了个了解,我明白你的感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害怕去面对,就这样拖着,难道不是另一种折磨吗?你害怕上法庭要面对大家的笑话,可同时又在生活中忍受着别人的笑话,对你来说,难不成这笑话还分地方?”
“我……”“又或者你的意思是觉得有那么几个人笑话还能承受的住,要是再多就不行了,我倒是很想听听,这是什么歪理?你知道吗?你这叫自我麻痹。”
齐珏说这话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的眉头肯定是皱了起来,不然,语气怎么会这么的纠结与无奈。除了陆致以外,还从来没有谁,能几句话就将我直接说得无话可说。我支支吾吾半天,却找不到任何的话来反驳。片刻后,我不甘心地吐了一口闷气,默默承认了他所说的话,是,齐珏说得没错,我就是在自我麻痹。我默默忍受着旁人的眼光,一遍遍告诉自己没关系,没什么,随便她们怎么说,反正我的心早已经千锤百炼了,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啊。如果人的一颗心真的能做到坚硬无比,那这世界上的所有人岂不是都成了不知苦笑,没有六感的麻木生物?可是齐珏,我这么做,只是想让自己的心能够好受一点,哪怕只有那么一点也好。许是见我沉默下来,电话那头的人也静默了一秒,随即说了一句:“本来也不该我去搀和,所以我尊重你的选择,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不过既然有陆致为你开口,所以如果你想通了,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我脑子里此刻是一片混沌,随着他的话嗯了一声,然后对方便挂断了电话,在他挂断电话后,我保持着手握手机的姿势足足僵硬了两分钟。义无反顾的勇气,不是不曾没有过,那时试过办法去摆脱林家的纠缠,可最后呢,在被邹丽骗走十万后,林家所做的一切彻底刷新了我对一个人无耻底限有多深的认知,也击垮了我无畏向前冲的勇气。此刻我能做的,就只能是离开他们,离得远远的,拼命将自己包裹在小小的空间里,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也不要去听。……打完这个电话,睡意渐无,我满腹心事地坐在床头,呆呆地望着窗外,十点左右的夜上海还沉浸在年轻人的狂欢中,这间小小的房子将外面的所有喧嚣完全隔绝开来,空荡的公寓内只有我一个人。无数时候,我都有一种感觉,全世界都有人相互陪伴,而只有我孤身一人,风里来,雨里去,下雨的时候,连为你送把雨伞的人都没有。在我旧屋那边,老一辈的人信命,总是说一个人的命运是早已注定好的了,就算你去努力改变,也无法斗得过天意、。可我那时偏不信。家里穷,我就努力读书,努力考大学,努力考研究生,努力从一名小职员奋斗到部门主管,我努力所有该去努力的,就是想要告诉众人,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我自以为斗得过命,却没斗得过林家……命运一次又一次地和我开玩笑,将我高高抛起,又再次重重地摔下。平凡的我在命运齿轮里不停地打着滚,刚爬起来,又会再次摔倒,每一次都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可最终却是被现实狠狠摔打在泥泞里,让我不得不藏起了往前冲的勇气。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没有钱,也没有靠山的女人,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强大,我连保护自己的能力也没有,拿什么去和人家斗争?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逃离别人嘲笑的圈子,维护自己仅剩的一点尊严,因为除了那么一点尊严,我什么也不剩了。躺在床上,让脑袋放空,什么也不要去想,凌晨三点左右,我这才有了那么一丝的睡意。不过倒在床上也是好一会儿翻来覆去,最终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醒来的时候,窗外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站在镜子前,整个人憔悴得不行,黑眼圈浓得像是化不开的墨水,趁着天色越来越来暗前,我率先挤地铁去了公司,到达后勤部后,我给顾佳发了一条我到公司的消息。天天做别人的顺风车,坐得我都不好意思,偶尔起来的早,自己直接坐地铁就能来了。顾佳诧异我怎么自己来了,我跟她如实说,起来的早,没事做,所以自己先来了,不过我没告诉她,昨夜没睡好,脸色也很差,一大早被顾佳看见的话,又该被追问了。我来的早,没有吃早餐,顾佳很了解我这个人的习惯,所以来的时候给我顺便带了一袋黑面包,我谢过她,不过一直忙到晌午也没时间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