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我往他酒杯里斟了半杯酒，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一番话在嘴里酝酿了一番，这才缓缓说道：“齐珏，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

齐珏只是笑，接而浅呡了一口酒，我咕隆喝下一大口，咧嘴笑道：“我很感激，有你在身边，觉得一切都变得好了很多，真的。”

我又喝了一口，笑了笑。“你看你，多好的一个人啊，什么都好，如果能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

早一点认识他，或许，说不一定我喜欢的人就会是他了。不对，不对，齐珏和我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呵呵……“你今晚怎么了？”

他按住我还要继续往嘴里灌酒的手，温和地问我。“呵呵……”我轻轻挣脱，又喝了几大口，很快，脸颊上便泛起了两朵红晕。我憋住忧伤的心情，只顾摇着头，齐珏探身过来抓住我的手，迫使我放下了酒杯。“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工作上不顺心，还是说……白日里，陆致有难为你……”你看，他还是那么好，只会问我是不是哪里不好，哪里不顺心，却全然没有考虑过他自己。“齐珏，对不起，我……对不起，对不起……”我苦笑着摇摇头，不顾他的反对，直接灌了几口酒，然后颤颤巍巍起身，朝他走过去，却不曾想，没走两步，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了他的怀中。“沈清！”

怪了，明明只是想喝酒壮胆，怎么这酒劲道如此之大……想当初，我就算不是千杯不醉，但好歹也是百杯不倒吧！我甩了甩脑袋，企图使自己清醒一些，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能醉过去。“齐珏，我有话告诉你，很认真……”我仰起头，醉眼朦胧地看向他，他的面容在灯光下变得很不真实起来，即便我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但他的模样却愈渐变得模糊。“我们……”话未说完，直觉得唇畔一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我一愣，接而惊得清醒了几分。“唔……齐珏……”我挣扎着，齐珏却按住我的手，沙哑着声音，轻声对我说：“不要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说完，他的吻带着苦涩，重新覆上了我的唇。他知道？如果他知道，他又怎么会亲吻我？唔……片刻，他终于念念不舍地放开了我，而我僵硬着全身，酒意已全然被惊吓给惊得消退到了脚底。齐珏，他刚才吻了我……我蓦地从他怀里站起来，却顿感一阵天旋地转，还好一双手险险扶住了我。“刚才，刚才我……”“我知道。”

头顶传来一道涩涩的声音，我怔了怔，抬头看向他，他朝我浅浅一笑，缓缓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慌乱地垂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我只是想，想和他说来着，想要告诉他，我的心意，也想让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纵然这些话都已然是说过的，但我只想认认真真地跟他再说一遍，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那句话在嘴里掂量了半天，才缓缓地说道：“齐珏，我……心里已经……”“你不用说，我大概能知道了……”他苦涩一笑，放开了搀扶住我的手，我傻愣着看向他，瞬即升起一抹愧疚感。窗外的天色渐渐黑了起来，我们坐在沙发上，有许久的沉默。不知道过了有多久，齐珏喊了我一声名字，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有话难以言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我掐了掐手掌心，轻声问：“什么事？”

是关于他自己，还是关于我和他……“本来不想与你提那件事的，毕竟，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去回忆。”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我愣然中，用极其缓慢的语速说道：“那次在酒吧，救下你的人，不是我。”

心头一咯噔，指甲瞬即掐入掌心里，我呆滞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冥冥中，似乎能够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因为曾经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从来没有得到过事实的肯定。“那是谁？”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齐珏谌亮的眼眸一眼不眨地看着我，好半晌，他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陆致。”

陆致！我瞪大眼睛，同时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一双藏在沙发底下的手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着，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本来早就有预料过的，可那到底只是一场自我的猜疑而已，如今亲耳从旁人的嘴里得到承认，那种冲击力自然是深深震撼到了我。一颗孤寂瘦小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我甚至无法使自己静下心来，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陆致那道划过手掌心的疤痕。我茫然摇了摇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说，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透露过半句……“可那天，我明明是坐在你的车上……”我不明白。陆致怎么会在短时间内赶到酒吧，还是说，他确实是听见了我和顾佳的通话，然后去了酒吧那条街？可是，他又为什么会在没有让我知情的情况下，到那里去？“那晚你说你会在酒吧里等我，我去找你的时候却没有人”我是说在酒吧里找他，但中途却因为那群流氓给阻断了去往酒吧的路，并没有如约到达与他约定的地方。齐珏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而又深沉，他说：“我在酒吧里找你，收到你发来的信息，知道你有危险，可是却无处可寻，只能满世界的找，等找到你的时候……却发现陆致和你在一起。”

脑海里是空白的，我只能机械地问道：“他不是和你一路来的？”

齐珏摇了摇头。我盯着他漆黑的眼眸，问他：“那晚，和你失去联系后，你有接到过我的电话吗？”

齐珏愣了愣，依旧摇了摇头，我心下一沉，隐隐约约意识到了这事的前后因果。那通电话，我确实是无意间打给了陆致。“那晚的事，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那里，我找到你的时候，他……抱着你，一手的血，自己一身凌乱，可他只将你交至我手上，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说到这里，齐珏看着我的目光闪烁了几下，而后才艰难地说：“我本以为是你受伤了，却不曾想……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