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段感情终究是要被我辜负的。他扯起嘴角，想笑，可努力了几番，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没关系。”

良久，他对我说。藏在被子里的手不禁缓缓收紧，我不敢再看他的脸，只得将目光撇向了窗外，窗帘被拉上一半，但还是看得见外面的飘雪。他什么都好，但感情这种事又怎能说得清呢！没有先来后到，只有爱不爱。我这颗心，注定是丢给陆致了。沉默了半晌，空气里静得只有彼此浅浅的呼吸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灯，渐渐的，竟开始犯困起来。“刚才他打电话过来问你的状况，我跟他说你醒了，这个时候他差不多要来了，我就先走了。”

打着盹的我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齐珏看着我，然后起身从一旁的沙发上站起来，准备离去。我张嘴想挽留，可又在开口的一霎那及时止住了。“好……路上注意安全。”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片刻才扯起一抹涩涩的笑容，“嗯，我知道。”

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在这一刻，离别的期限仿佛是永远一般。齐珏踌躇了几秒，最终还是毅然转身，伸手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待他的身影离开后，我呆呆望着紧闭的房门，许久都没有回过神，心情既是沉重，可同时又莫名松了半口气。窗外的雪还在继续，天色又黑沉了几分。不知何时睡去的，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皮鞋轻踩进入房里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一道沉稳的沙哑声。“不是说醒来了？她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大碍？”

“陆总放心，沈小姐只是睡过去了，刚才确实有醒过来，还和旁人说了会儿话，估计是累了。”

房里不只有他一人，还有护士娇俏的声音。其实我并没有睡着，只是在犯着迷糊，房里有人，也不想动弹。静下心，浅浅听着，等护士走后，察觉到有一双手拂上自己的脸颊。心头微微一颤，我缓缓睁开了双眼。睁眼的那刻，那人的面容如此之近，薄唇紧抿，眉头愁云浓得化不开。见我醒来，那双手蓦地一顿。“醒了？”

“嗯。”

我哑着嗓子，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闹脾气，没有听他的话，自以为是的固执，如今好了，闹到医院里来了。陆致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冷漠，但抚摸着我脸的手却要温柔得许多。我缓慢地想要起来，他冷冷哼哧了我一声，“做什么？”

“睡太久了，难受。”

一边说，一边支撑着坐起来，起来一半的时候，一只大手抚上我的背，轻轻一带，整个人便轻松坐了起来。陆致站在床边，单手扶我坐起来的时候，惯力使我扑向他，我没有犹豫，伸手直接环住了他的腰。能感受到他的身型顿然一滞，我却抱得更紧了。“我错了……”扯起嘴角，呢喃地说着，并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明明喜欢着，可非要告诉自己得远离他，即便他已经放下身段，主动示好，也依旧我行我素，任凭他说了好几次的危险，却依然没有放在心上。是我的错。良久，那身形渐渐放松下来，片刻后头顶传来他一声嗤笑。“你的脑袋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我一愣，咻地红了脸，竟没注意……他站在床边，又高又长的，我的脑袋竟然放在他的小腹……下方……蓦地弹开，一颗心咚咚咚跳个不停。“不过你的道歉我很受用，很好。”

抬起头看去，他嘴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我又羞又恼，干脆沉默不言。刚才这番举动，算是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心思，眼下他眉眼生风，完全没了刚才那股漠然感。“这就是你不听话的后果，这下知错没。”

我不说话，他也不恼，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直视着他。瞧着他眼眸里流光溢动，我愣了愣，脱口便道了歉。“错了……”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哪知他却突然嘶了一口气，薄唇瞬间紧抿起来。他受伤了？即便他的面部表情轻微到很浅，可还是令我蓦地从床上蹦下了床。“你做什么？”

他眉头一皱，利落地抬起另一只手按住我。“躺回去！”

又是命令的语气。我没有理会，反手握住他的手，十指交叉，主动靠向他的胸膛，趁他呆滞间，轻轻拉起他另一只手。果然，在我拉起他的时候，他不禁咬牙深吸了一口气。真的受伤了！脑海轰地一声，我忙不迭想要去查看他的手。“别，会吓到你。”

陆致按住我的手，沉眸盯住我慌乱的眼睛。“不用在意我，你好好养好身体，有什么事，等回家再说。”

回家……我怔怔点着头，鼻尖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啊！为什么要和他闹脾气，为什么要固执地不肯接受他的好。这下好了，他受伤了。“对不起，我不应该……我……”我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来。“没事，没事的。”

他用手一捞，将我的脑袋靠近他胸膛，轻声安慰着我。可他越是这般温柔，我越是止不住的流泪。“对不起……”“不。”

他摇了摇头，“不要说对不起，我不需要这些，我只知道总算等到了你。”

他说了一句话毫不相干的话，我却瞬间明白过来，咽下一口苦涩，我伸手紧紧拥抱住了他。这一刻我输了，输给了自己。爱他的心，从来就没变过。那些流言蜚语，那些旁人干涉，只要他爱我，那些不相干的又有什么意义呢！害怕他被人笑话，被人指指点点，可我却忘了，他从未说过和我在一起，有任何的压力或者是有任何的难堪。至始至终，他给我的，想要我看的，听的，就只是他全部的爱。我犯了一个最傻的错误，就是将自己爱的人，他爱我的人，绝情地推到一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陆致……”我呢喃着唤他的名字。“什么？”

“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