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目前大理寺没查到什么,不过……太子垂眸,收回落在云祁面上视线,转身往外:“那便走吧。”
……御书房中,宣武皇帝居高临下,浑浊的虎目之中流露精光,“楚南轩的母亲,是谁?”
“儿子查到可靠消息,她不是什么犄角旮旯没品的郡主,而是前朝废帝最小的女儿,十七公主杨笙。”
“这个楚南轩的身份更加可疑——”梁王冷声说道,“当年攻破都城,那废帝有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说是死无全尸了,但谁也没见过,如今算起来正好和楚南轩同岁。”
“……”宣武皇帝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恢复了平静。那枯瘦的掌心显出几处硬茧子来,隐约可以让人想起当初这位帝王开疆扩土时立马横刀的模样。他慢慢抚着身下龙椅的龙头扶手:“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儿臣、儿臣……”梁王略微踌躇,咬了咬牙说道:“儿臣让楚南轩帮儿臣做过两件事情,然后……察觉他和前朝那些老旧世家联系深重,所以……”楚南轩为他办的,便是劣质军械那些事情了。宣武皇帝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梁王背脊微僵,不敢吭声。片刻,梁王猛然抬头:“父皇,楚南轩身份之事,儿臣绝对没有胡说,这事情您派人深入查一查肯定有所收获,绝对!”
“好了。”
宣武皇帝淡淡一声,挥手道:“你做的那些乌糟事,朕没有一路追究下去,你倒是还敢跑到朕的面前来提。”
梁王又是一僵。宣武皇帝淡道:“退下吧。”
梁王欲言又止,最终却是闭上了嘴。宣武皇帝既是父更是君,尤其现在梁王几次露出首尾,属实惹了一身腥。如此也不敢轻易揣摩宣武皇帝的心思,更别说冲撞于他。退出御书房的时候,梁王脸色极为难看。等到了宫门前上了马车,梁王怒喝一声“放肆”。一声过后还觉愤怒,便一把挥随了马车内小几上价值连城的茶盏,“岂有此理!”
“殿下息怒。”
谋士低声劝道:“如今咱们知道周王和宁妃不是真心与您交好也是好事,总比蒙在鼓里强。”
梁王冷笑道:“敢将本王当猴儿耍,好啊,好!这一个两个的,真当本王好戏耍不成?”
……养心殿内,宣武皇帝容色如常,继续翻看桌上那些要紧的奏本。但伺候在身边的大太监却知道,这位英明神武的君主已经心有成算。这一日如往常一般过去。晚上,宣武皇帝入了后宫,难得到宁妃宫中来。宁妃面容温和带笑,实则内心紧张无比。梁王在早朝上对周王的不满太大了,后来去御书房又待了那么一阵子。尽管宣武皇帝没有太大反应,但宁妃依然无法安心。她小心应对着,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宣武皇帝却只是坐了坐,喝了杯茶,又将那小孩子叫过去瞧了瞧,赞了句“照顾的很好,有赏”,便离开了。第二日,赏赐果然送下来。宁妃却惊魂未定,更加的无法安心。整日里思忖梁王到底与宣武皇帝说了什么,还派了太监打探,但御书房那些小太监嘴巴实在是严,什么也没探出来。夜晚,宁妃拧着眉头在自己的寝殿内来回踱步,小孩儿的哭闹声让她很是心烦,呵斥道:“蠢货,就不能让他别哭吗?”
宫娥和嬷嬷连忙告罪,哄不好那孩子只能尽量捂着孩子的嘴抱远一些,唯恐吵到宁妃。夜色逐渐深沉下来。宁妃沉着脸上了榻,刚要歇下,身后窗棱忽然“砰”的一声响,有冷风灌了进来。宁妃脸色更加难看,“废物,连个窗都关不好,来人、来人!”
这两日她太过心烦,稍微一点声响便能惹的她发作起来。因此她也便将伺候的宫娥和老嬷嬷遣了出去,无需人来守夜。这般喊了两声,竟然是没人应声。宁妃气的不轻。如今秋末冬初,夜间冷的厉害,这窗不关自然是无法入眠。她沉着脸起身前去关窗,然而人刚走到窗前,就看见窗外花丛中有一颗黑漆漆的头颅缓缓上升。宁妃毛骨悚然,“来人——”那黑漆漆的头颅身下飘着白色的纱裙,黑发完全遮挡整张脸,张着一张血盆大口朝着宁妃阴笑着窜了过来。宁妃双眼一番,惊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