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往事在继续《暮影晨舞》（道之往事ii）……跨进门，正中央的一个桌子首先闯入眼眶，上面的一瓶葡萄酒和两个剔透杯子格外刺眼，与这间厂房的尘埃和粗糙极不协调，怎么会有酒？这是周美晨的第一个疑问。周美晨转身，穿着蓝制服的这个人正用手机拍摄着，这里的怪异，这里的神秘，让夜幕充满了刺激。周美晨也不知道此刻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她知道以她的职业来看，此刻似乎不该有这种心情。周美晨的判断是，此人妄自尊大，在学校教科书中学过类似的案例，一些狂妄自大的犯罪分子会拍下他们的犯罪过程，就像是他们的作品。办案这么多年，这还是周美晨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人。 接着手机镜头随周美晨移到里面，工人们穿着制服戴着防尘口罩，衣服上没有工牌，乱七八糟躺在几个储物隔间里。周美晨摘下其中一个面具，蓝制服没有阻拦，反而给了一个特写，确认了呼吸和脉搏，他们应该只是昏迷。镜头跟着周美晨又打开另一个门，同样的乱七八糟的昏迷着，一共有5个不同的地方。厂房里除了他们两个和另外两个穿着同样蓝色制服的人，其他的都处于昏迷状态。周美晨特别注意到厂房的后门没有破坏的痕迹，另外就是一些废纸原料，和一桶桶一罐罐一袋袋的化学试剂，还可以感觉到那个大池子里的水刚刚才平静下来。“这是白电油，这是硫酸，盐酸，碱……”蓝制服介绍着周美晨目光经过的地方。蓝制服毫无掩饰的让周美晨看了个透，周美晨的眼睛一直在仔细的查看内部情况，没有太专注的听蓝制服在说什么。周美晨把想要看的看完后问：“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

“当然可以。”

“你们有多少人？”

周美晨。“你看到多少就是多少？”

“为什么伤害这些勤劳无辜的工人？”

周美晨。蓝制服盯着周美晨，一会后才说：“你不应该也这样认为吧，难道你认为是我在伤害他们吗？”

周美晨侧身看了一眼门里的工人，蓝制服补充道：“昏迷只持续5个小时左右，而且不会伤害身体。”

从蓝制服仅能露出的表情中，周美晨能够感觉到他讲的是真话，他也没有理由伤害这人。周美晨盯着墨镜，试图窥探镜片下的心灵，但是什么也看不到。蓝制服把手机递给身边的人，然后走到桌子前把椅子往后拉了一下，伸了下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然后朝着门坐在周美晨对面，像是准备好的，似乎发生的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周美晨越加好奇：“为什么这样做，不去过正常的生活。”

“正常生活，那是什么？”

蓝制服平静的反问到。“找份正经的工作，努力挣钱养家。”

周美晨。“像大家一样吗？”

他接着又问。“为什么不？”

周美晨。“年轻身强力壮时到工厂，忍受着噪音，有毒的空气，拿着微薄的工资，挣的一大半工资用去付房贷，生个小孩，给孩子喝着廉价奶粉。去不起高档餐厅吃饭，没有像样的衣服，从不旅游，坐公交，廉价烟都不敢多抽，电影只能在网上看，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短视频，还在工作年龄，已经是一身病，只能提前退休，房贷还没有还完。一生挣的仅有的一些钱，还要被房地大鳄拿走大部分，这就是你说的正常生活吗？你呢？你过的是这种正常生活吗？”

“我？……我不知道。”

明明是周美晨在问他，却被他几个反问的无言以对。周美晨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也没有什么机会了解这些，她的家庭条件让她没有意识也不必要想这些，显然她也是不认可这种正常生活。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条件追求自己理想的生活，按照自己理想的方式生活。……“那么，你和张总有什么恩怨。”

周美晨。……“你这样做，如果你出事了？你太太怎么办？”

周美晨不知为什么会想问这个。“如果你工作中遇见危险，你先生怎么办？”

他依旧用反问的方式回答。“我没结婚。”

周美晨。“我也是。”

“你应该30多岁为什么不找个老婆，安定的生活，照顾孩子。”

周美晨。“你应该也不是20多岁吗？又漂亮，很容易找到可以依靠的男人，还要干这种危险的工作。”

“为了钱结婚和长期卖淫有什么区别。”

周美晨。“没有爱娶一个女人和定期嫖娼有何不同。”

“我不会随便找个人就结婚。”

周美晨。“我也是。”

“我更不会为了年龄而妥协。”

周美晨。“我也是。”

“你没有女朋友吗？”

周美晨。“有。”

“怎么不结婚？”

周美晨。“还不是时候，你呢？”

他回答后停了一会问到。“身边有个男人，你们打算结婚吗？”

周美晨。“也许。”

“怎么不够爱她吗？”

周美晨。“够。”

“她不爱你吗？”

周美晨。“爱。”

他两次的回答虽然简短，但语气坚定。“那是为什么？”

周美晨。“她现在不在身边，而且……”他声音似乎有一种隐忧。“而且什么？”

周美晨一如既往的好奇。“恐怕时日不多了！”

“时日不多？所以你才干这些铤而走险的事？”

周美晨。“你觉得呢？”

他看着周美晨。周美晨没有说话，她也怀疑应该不是这样的。安静了一会，他说：“你呢？你也爱他？”

“此前不太爱。”

周美晨。两人的语气像是老朋友在聊天，很久很久未曾相见，各自走着不同的路，却发现有着同样的品味，一同欣赏着一种艺术。两人相互望着，情不自禁的都露出笑容， 他们两的聊天像是黑暗中突然闪出的一道亮丽的风景，又像是在满是尘埃的废弃物中突然所发现到的一件艺术品，人们往往会被闪光刺到眼睛而无法看到，很多人只看到肮脏的灰尘就不愿去翻动。周美晨的目光变的温柔起来。也许有那么一瞬间，就在一瞬间，她强烈的感觉到眼睛里的情感，再黑的眼镜也遮挡不住。爱情也正是如此，要吗碰不到自己喜欢的人，要吗喜欢的人不在自己身边，这样才能体会到爱的美。“父母知道你做这些？他们怎么想？”

周美晨似乎进入到另个一角色。“你呢？父母完全支持你做刑警吗？”

“他们开始反对的，但我当了刑警，他们只能支持。”

周美晨。“我想每个父母都是爱护子女的，有些事又何必让他们徒添牵挂呢。”

他的手默默的放在桌子上，让人感到一种淡淡的忧郁，看得出他是一个很重家庭感情的人。突然有一种冲动，让周美晨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手，像是在抚摸好不容易才被发现的珍贵艺术品，怕它被损坏，很想去保护它。他的手没有拿开，反而握住了周美晨的手。两只不同力量的手，却有着同样的温度。茫茫人潮中，能遇见有共鸣的人是一种奇幻的幸福。如同黑夜中交错的两道光，若隐若现，来自遥远的两盏孤灯，因为有你，才看到自己。他们心心相惜，互相怜惜，彼此珍惜。静静的相互看着，周美晨的目光越来越柔软，心挣扎起来，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混淆，不了解自己，看不清世界。“我不会让违法者逍遥法外。”

周美晨坚定的话语中透出一种忧伤。“如果是我，我也是。”

“我会抓你的。”

周美晨“如果是我，我也是。”

两个人又静下来，黑墨镜隔绝出了两个世界，让人分不清哪个世界被浸泡在黑暗中。在周美晨的世界还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他可以感觉到周美晨内心深处的无奈和矛盾。“你坚持你的原则，我做我认为对的事。”

他像是在安慰。他盯着周美晨的眼睛露出微笑，周美晨也笑起来。微笑中含有一种温暖的释怀。……魏震WillNox的小说，欢迎来到道之的超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