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湖叶第十七章 梦中重生恨么?怎么?痛么?痛,恨痛。刘叶梅感觉自己的心痛得快要碎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在落雪的天空,飞啊!无尽的飞翔!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自己亲自看到自己的身体在飞翔,白衣长裙的女子是那样的轻柔,秀美的长发飘洒在落雪的天空,面庞的慈祥她看着又不像自己,突然一阵龙卷风吹过,天空墨染般暗下来,不远处她看到两个人影,她揉揉困意的双眼仔细一看,对,对了!这不是人们传说中的黑无常,还有吊着舌头的白无常吗?她心一惊,回头往回飞翔,她还没来得及回头,顷刻间,黑白无常已手提铁锁漂浮在她左右,白无常大声吼道:“何来冤魂?快快随我们到阎罗殿受刑!”
不等她回音,铁锁已缠绕在她腰际,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抗,想挣脱开锁链,不料黑无常的力气大如牦牛;她如一枚漂浮的落叶随着黑无常浮游;她大声地哀求:“两位官人,请放了我吧,我家中还有三个月大的孩儿,请——请放了我吧!放我回去!”
黑无常面色犹如烟熏过的锅底,两眼发着红光,直刺她柔弱的目光:“我们只是将地府的冤魂带回,等阎罗殿一到,你有什么苦,什么话向阎王老爷再诉,我们要坚守职责,不能徇私枉法……!”
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洒落,据说冤魂没有眼泪,可她的泪水确实存在,她无助,她无奈,她心痛……眼前突然一亮,白雾茫茫,依稀能看清地上草木青青,河水碧蓝,野花飘香,尤其是那红艳如血的花朵,飘舞在风中,让人生怜,黑白无常带着她飘落在一处茅草搭建的屋门前,阴冷的风吹过,她清楚地看到河面上有一座木制的小桥,雾气也慢慢散去,她擦干脸庞上——没有血色的脸庞上的泪水,定睛一看,这不会是奈何桥吧?听说一过奈何桥自己的魂魄将彻底进入地府,再也不能回到阳世,在过桥之前会有孟婆的孟婆汤将强行灌入口中,将会忘记前世的所有,爱恨情仇,悲喜哀乐,都会忘得一干二净,目的就是为了下一次轮回……重新做人!她穿着白衣长裙用柔软无力的手抚摸着身边那艳红如雪让人生怜的花朵,泪水如雨般洒落,不等她回神,“吱呀”一声,茅草屋的门开了,苍老的脸庞,慈祥的面孔,那眼神中带着怜惜,花白头发上的发鬓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她流着泪定眼一看,是一位端着青花瓷黑碗的老太婆,慈祥的目光中带着怜惜:“姑娘——给喝了它,你将忘记所有的痛苦和悲伤……”刘叶梅看着青花瓷黑碗里的汤,暗中带红,红中带绿,她流着泪使劲地摇头,往后退步,不料被脚下的花草一绊,倒在地上,她双手乱舞:“你是孟婆吧?别让我喝,我……我……!”
她泣不成声,泪水直流,哽咽着让人心生怜惜……孟婆的一步逼近,那慈祥的面孔突然间变得狰狞,给黑白无常一使眼色,黑白无常立刻将她拉起,摁住她的双臂,她无力反抗,她拼命挣扎,可无济于事;孟婆端着青花瓷黑碗已伸向她的唇边,她嘶声裂肺地大喊,哭着大喊:“不喝——我不喝——!”
泪水哗哗直流,头使劲地摇着,摇成了小孩玩耍的摇摇鼓,散乱的秀发劈头盖脸,眼前一片模糊,只听耳边传来:“且慢——!”
她停止挣扎,黑白无常也松开她被摁着的手臂,她整理好散乱的秀发,睁开含泪的双眼,天空中一个黑影闪过,夹杂着云雾着地,身穿黑袍大褂向他们走来……黑白无常双手抱扣,跪倒在地,孟婆也端着青花瓷黑碗低头而跪,同声呐喊:“恭贺阎王殿下前来巡视,请阎王殿下明查!”
话音刚落,她看着此景,哭着跪倒在地——不是跪,是爬,秀丽的长发散落在纤肩,她不敢说话,白色的长裙已褴搂不堪……“各位重臣快快请起!”
语言中的祥和让刘叶梅感到一丝暖意,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黑袍大褂,一脸的乌黑,让她心生胆怯,又快速的趴倒在地;黑白无常已起身站在旁边,孟婆也起身站立,她只听耳边传来:“姑娘——这位姑娘也起来吧!”
她听到音后轻弱无力地站起,看着那黑袍大褂;她已知道这就是阎王老爷,她觉得自己已在阴间地府,心痛得厉害,泪水直流,模糊双眼……可直接的直觉告诉她,她已死了,是死了,不等她细想,耳边传来清脆的话语:“你们别难为这位姑娘了,她命不该绝,凡尘未了,送她上路吧!”
刘叶梅听得此话,她急忙跪下磕头:“多谢阎王老爷,多谢阎王老爷!”
悲喜交加的泪水落雨般洒落……一阵阴风吹过,她感觉自己浮游在天空快速地往下坠……坠落……身体已不受控制……“啊——!”
她从暖烘烘的被窝惊醒,咽喉干涩,说不出话来,心痛的几乎碎裂,一口鲜血喷洒而出,鲜红的血溢流在唇边,她用力地坐起身,泪水已浸湿头枕,带有斑斑血迹……她用力、嘶哑地喊道:“妈——妈——我的孩子呢?”
“你醒了——孩子——叶梅你可吓坏我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孩子——你别吓妈!”
刘叶梅的母亲闻声赶来,抱着她泣不成声,泪水浸湿双眼……“妈——妈——我是不是死了?”
刘叶梅哭着,声音嘶哑,哽咽着……她感觉自己的咽喉干涩,疼痛难忍。“孩子——别——别这样说!”
她说着将刘叶梅唇边的鲜血擦去;她那没有血色的唇,发紫的双唇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就如即将凋谢的玫瑰……“妈——孩子可好?”
她轻柔无力地问道。“好——孩子好着呢!你躺下,妈给你弄点吃的,待会儿把药喝了!”
她慢慢地躺下,眼睛里的泪水还在打转,抽泣声好像是梨花带露,看得人心痛;恨么?怎么?想到这里,怎么可能不恨不怨不痛,但是不悔,每走过的每一步都不悔,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既然不悔,可不幸福地活着……活着……她直坐起身,擦干眼泪,望着窗外的飞雪,笑了,笑得那样甜,那样美;棉柔的雪,轻柔地飞落,轻盈飞转,旋着圆圈的舞动,有些清冷,有些优雅,雪莲般纯洁无瑕,可让人生悲,触怜。惆怅,无尽的惆怅。她回忆着多情的他,英俊帅气的他,衬衫如雪的他,善良却无助,用情至深的他;回忆着他的点点滴滴,却总是记不起他的容颜。凝着双眼,看着飞舞的雪,狠狠地想,拼命般睁大双眼,依然不见痕迹……是恨抹去了他的影子,是情断送了她的记忆!泪水突然滴落,濡湿身下的被褥,原来心中百般地惦念,苦思冥想,也不过是心痛得厉害,泪水流干而已,锥心的刺痛袭来,她手脚冰凉,不住地颤抖,好像世界上最珍贵的珍珠被人偷了般哀伤痛彻,落空的心痛,痛不欲生……这世界,人世间原来并没有天长地久,再怎么的刻骨铭心也会被时间抹平了伤痕,也会被世俗的原创物品代替,无助的人,世俗的坠落让她无法挽回纯洁的爱,纯真的情,而当事人的浑然不知却还捂着那块柔弱价值连城的宝贝,不肯放手,不肯放手,也许放手便是最得幸福,最大的回报,爱一个人,就要放弃所有,牺牲自己……恨么?怨吗?痛吗?悔吗?悔——她永远不悔!放弃思程她永远不悔……只有恨……墙角的腊梅开了,独傲寒雪。天渐渐放晴,寒冷的太阳光芒洒向雪白的大地,让人眼睛刺痛,看那墙角的腊梅花开得正艳,花瓣上寒冷的露珠催着太阳的温暖滴落,娇美的身姿犹如刘叶梅少妇的娇美而凄美的泪水滑落……她身着黑色的披风,轻轻向墙角的梅花走去,让人心生悲怜且惊喜的寒露梅花让刘叶梅的心轻轻触动,她轻轻抚摸艳红如血的梅花,就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好像在抚摸那娇嫩的脸颊……冰冷刺骨的冰凉,不由得她手指轻轻颤抖,触及心底的冰凉,不听话的泪水纷纷滑落,打湿冰冷的花瓣,倾顷刻间掉泪的花瓣由红变暗,像是注入毒液一样,掉泪的点滴之处已黑的不成模样,穿透般透亮,她惊讶地收起触摸花瓣的纤手,擦拭伤感且悲怜的泪水,她知道是温热的泪水和温热纤手伤害它,伤害了娇美艳丽的它,她知道,自己也和梅花一样,忍耐不住青春火热的激情,火热的温度,最终伤害了自己,伤害了自己的所有,所有……但她不悔……就像她无意地伤害了娇美的梅花一样……她的怜惜之意,温热的泪水,怜惜的泪水,温热的纤手却深深地伤害了它,伤害了艳丽如血的花瓣……可它还如此的完美,如此的娇艳,不怕寒冷,不怕风雪,独傲开放,静静地开放……她不悔,即使恨,即使怨,即使痛,她从来不悔,不悔……她紧紧地披着黑色的披风独自呆呆地看着雪地里娇艳如血的梅花,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又一次掉落,无尽的掉落……“叶梅——快,吃饭了!”
“哦——!”
她回过神来,知道是母亲叫她,她急步回屋。“孩子还睡?”
“醒了——看,早就醒了,多机灵……!”
刘叶梅的母亲抱孩子给她看。“哦,乖——乖——来,妈妈抱!”
刘叶梅顺手接过孩子依偎在怀里,解开衣服,她轻轻将乳头送往孩子娇小的口中;孩子大口地吮吸着她新鲜的乳汁,她泪痕的脸上露出温和慈祥的笑容……“叶梅——来——你也吃饭吧!”
“哦——稍等,我喂完孩子就吃!”
孩子多月不吃母亲的乳汁,大口地,狼吞虎咽般地吮吸着,她感觉有一丝刺痛,她怕呛着孩子,她慢慢离开孩子的身体,轻柔地将孩子放在床上,整理好衣服,吃完饭,不等母亲说话,她默默地向母亲诉说:“妈——我不再拒绝,你让我结婚,我同意,我不想伤害你,父亲因我而去,我不想再没有母亲;妈——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随你心愿,你过几天找些人把我的婚事办了吧!我也想通了,我不再拒绝……为了你,为了我的孩子,我会幸福地活着……!”
“叶梅——你——你不等思程啦?你同意和陈明辉结婚?”
刘叶梅的母亲感到惊讶,女儿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吃惊。“不等了,这时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天长地久,为了现实,为了生活,我全听你的!”
“你真的同意啦?”
母亲微笑。“同意!”
她点着头,那憔悴的微笑掩饰着内心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悲伤。“那好!过几日选个吉日就给你把婚事办了。”
刘叶梅——一位带着孩子的少妇,能嫁到好男人吗?她的母亲会有一个良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