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哥,我最终还是比你的科研重要,是吗?洛迦说:你很重要。没有和任何人和事比较,只是单纯的表达我于他而言的存在。我看着头重脚轻晃晃悠悠的干活的洛迦,赶紧拉开他,示意他去休息。洛迦没有坚持,点点头便去洗手间洗漱了。铺好床后,我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回复菱菱晚上的消息:洛迦在发高烧,今晚我先不回去了。菱菱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啧啧,医生发高烧还要你照顾,你确定不是故意的?我:医者不自医,医生也是人。菱菱:嗯,有道理,不过感冒是会传染的,医生这点常识都没有吗?洛迦敲了敲我的房门,我抬头,他艰难地开口:“早点休息。”
我点头:“嗯,你快去睡一觉。”
他牵起嘴角笑了笑,便回房间了。我也去洗漱,准备躺倒被窝里再和菱菱理论。摘掉口罩,我看到洛迦的洗手间里简简单单的洗面奶,男士保湿套装,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咬牙用了。听说男士可以用女士的,那么女士用男士款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洗漱完,我去主卧看了眼洛迦,听到他呼吸均匀,便知他吃过药之后睡着了。大概是鼻塞的原因,他的喘气声略微粗重,但是依旧没有打呼噜。我还记得菱菱跟我讲过,她和李学鹏第一次一起过夜的时候,她被学鹏的呼噜声吵得整宿未眠。大概从那时候开始,她对于和学鹏同床共寝有了小小的畏惧,这也成了她和我同居的借口。自那之后,我就开始有了留意家人睡觉的习惯,结果发现,不管是外公还是父亲,甚至是表哥,睡觉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的打呼噜。但是通过这两次的观察,洛迦睡觉的时候确实没有传出呼噜声。念及此,心里萌生出淡淡的窃喜,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又觉得自己很邪恶,连忙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回到床上,我继续回复菱菱:他有做好消毒,而且除了吃饭,我俩全程都带着口罩。菱菱:阿瑾你变了,你不允许我说他一个“不”字。我:不,我没变,即使是以前,我也不允许,哈哈。发完我抱着手机忍不住笑了,像所有女孩子陷入爱河的时候一样,傻傻的自娱自乐着。菱菱: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我:你不是知道的,就是那一步。菱菱:那你傻乐什么,人家又没和你确定关系。你好歹等他和你好好表白一次,再和我们说你名花有主了好么。我:还需要这样吗?我以为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菱菱:……无语了,拜托你清醒点。我:可是他刚刚说,让我一直陪着他呢。菱菱:人家发高烧呢,这时候说的话也能作数吗?(表情:白眼)我:哦,明白了。看来我需要表现得再矜持一些才行。因为晚上看洛迦吃的退烧药的说明书上写着六小时一次,我便定了凌晨一点的闹钟。大概是由于心里有事,所以睡得特别浅,零点左右就醒了。于是起床烧水,给洛迦冲药。然后打开主卧昏暗的床头灯,洛迦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我抽了张纸轻轻擦拭着,温度比下午低了一些,但是比我手背的温度还要高很多。“哥,起来喝药了。”
听到我的声音,洛迦皱了皱眉头,大概在努力地醒来。“几点了?”
洛迦睁开眼,看到是我,反映了几秒钟问。“快一点了,烧退了一点,再吃一次药。”
我说着,想扶他起来。“璐璐,你没戴口罩。”
洛迦没有接我手里的药水,反而是侧了侧头,皱眉道。“你先喝药,我一会儿就出去了。”
我哄道。“不行,去把口罩戴上,再进来。”
洛迦很坚持,我没办法,便先把杯子放到床头柜,去客厅拿了个新口罩戴上。回去的时候,发现洛迦已经把药喝了,双手握着空杯子,半躺在床上。帅气的脸在暖黄色的灯光里,显得更加憔悴,但是却丝毫不减他的帅气。我伸手把杯子接过来,说:“哥,你快睡吧。”
“璐璐,你今晚没休息好,明天请假吧。”
洛迦开口,大概是药水润了嗓子,声音比晚上好多了。“嗯,你烧如果不退,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我点头,道。“好。”
洛迦点头。“头还晕吗?”
我问。“有点。”
洛迦如实答,抬手拉着我的手腕,我被他的力度拉得做到床边,转头看他,发现他口罩上面的双眼充满了红血丝,却异常明亮。“璐璐,我一直在等你想明白我们的关系,你现在想明白了吗?”
洛迦语速很慢,却更容易撩动我的心弦。“哥,我最终还是比科研重要是吗?”
我问道,不知怎么了,眼眶很热。“璐璐,你很重要。”
没有和任何人和事比较,只是单纯的表达我于他而言的存在,很重要。“哥,我想明白了,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因为我,牺牲你的事业,你的前途,你能做到吗?”
我口气强硬的问。洛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了一会儿眼,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睁开眼,看着我,认真地说:“如果有那一天,我尽力保持冷静。”
不是确定的回答,而是“尽力保持冷静”,洛迦说话,亦如他的人,进退得体,永远留一丝余地。他大概很难让对方为难,也很难让自己难堪。突然想到了菱菱说的生病的时候说的话不要认真,我又赶紧问:“哥,你现在清醒吗?”
洛迦听完眼神疑惑的看着我,我赶紧解释:“那咱俩谈恋爱这件事,你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决定的吗?”
洛迦听完冲我翻了个白眼,这是我第一次看洛迦也有这么可爱的表情,他多数时间都是成熟、稳重、严肃亦或温柔的形象,从没见他做过这么能够表达个人感情色彩的表情。“璐璐,关于我想和你谈恋爱这件事,不管是否清醒,我都表达过很多次了。需要确定做决定时是否清醒的人,是你。但是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的,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洛迦笑得眼睛弯弯的,用嘶哑的声音缓缓说着。“你总是怕自己耽误我的前途、事业,可是你看,我生病的时候也需要人照顾,我也不是钢铁巨人,也会脆弱,也会生病。所以,爱情是两个人的互相亏欠,并非一方永远在付出,一方永远在索取。现在明白了吗?”
洛迦说完,闭了闭眼。我看他实在乏了,便软了声音,点头说:“明白了,明白了,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喝完赶紧睡觉。”
说完向餐厅走去。脑子里还是洛迦刚刚说的话,爱情是两个人的互相亏欠,为什么我觉得我亏欠了他那么多,而他并不欠我什么。倒了水送回去的时候,洛迦已经睡着了,大概是太困了,还是刚刚的姿势,被子滑落到腰上。手指蜷缩着,憔悴得让我心疼。即使洛迦不胖,修长的身躯我也移动不了。于是退而求其次,我轻手轻脚地取下他的口罩,把被子拉到胸膛上,便关了床头灯退了出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传出细微的响声,我迟钝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洛迦的房子,洛迦还在生病。于是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铺便走了出去。“醒了?准备吃饭。”
见我出来,便招呼道,听声音还没有好转。“还在发烧吗?”
我问。“烧退了,但是感冒还需要几天。”
洛迦答。“嗯。”
我点头,去洗手间洗漱。吃饭的时候,洛迦说:“吃完饭开车送我去趟医院吧。”
“不是说在家休息吗?”
我问,烧刚退,脸色都是蜡黄的,他就着急去医院。“有个会诊,昨天我没去已经推迟了,今天不能再退了。”
洛迦答。想到病情的严重性,本人为病人负责的态度,我觉得洛迦回去时对的,只好点头应下了。路上,洛迦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突然开口道:“璐璐,你什么时候练的开车?”
“高考结束考了驾照,外公和表哥为了锻炼我的车技,每次出门都让我做司机。”
我说道,回忆起以前的种种,忍不住嘴角上扬,和大多数人相比,我确实非常幸福了。“哦,那你以后可以也给我做司机吗?”
洛迦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很多,更显得他可怜巴巴的,让我心头一软。“好啊。”
我回答得很快。洛迦却突然说:“算了,还是我给你当司机吧,我舍不得。”
我听完感觉一阵暖流从心底流过,忍不住侧头看了眼洛迦。阳光下的他,即使是重感冒憔悴的容颜,即使就这么慵懒的躺在座位上,却依旧能温暖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