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画的?”
洛老正看着石壁上一些涂鸦,逼急稚嫩,歪歪扭扭画着一些草药,旁边写着药名,一看便知是小孩子随手的涂鸦。凤灵霄看到那些涂鸦,心中浮出许多记忆,点头道:“不过是无聊之时的涂鸦罢了。”
“你没发现么?”
洛老凑近看了那涂鸦,点着石壁道:“你画的,正是那四位草药。”
这么一说,凤灵霄也凑上前去看,不由得有些吃惊。那稚嫩的笔记,的确是自己年幼时候图画的,可毕竟这些涂鸦是自己七八岁的时候画下的,而算上前世的年月,距今其实已经隔了二十多年,许多细节自己都记不得太清楚了。见凤灵霄皱眉沉思,似乎有灵光一闪而过,洛老追问道:“你可还记得,当时为何画这些?”
听了这话,凤灵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些模糊得画面,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拿着挖草药的小刀,一旁一个温柔笑着的女子,握着小女孩的手,缓缓在石壁上刻画着,语调温柔得说着话……到底,当时娘亲说了什么?紧紧皱起眉,凤灵霄伸手轻轻拂过那些痕迹,脑中一片空明,闭上眼想象着当时的场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然后,她终于想起来娘亲说的话了!“小凤儿,要记得这药方,娘把礼物藏在里面,等你长大能做出一模一样的糖药的时候,便能拿走了。”
在记忆深处埋了太久,那段对话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其实曾经的自己,并不明白娘亲说这些话的意思,只记得娘亲让自己长大了之后,若是想要礼物的话,就要做出当初一模一样的糖药。只可惜,随着长大,记忆也消退,自己因为娘亲一病不起更是惶惶不安,之后便是许多生活磨难,每日都隐忍困苦郁郁不乐,甚至都害怕想起娘亲而多添心伤而极少去想,这段记忆,便这样被淹没在岁月之中了。前世凤灵霄再没有来过这里,而这一次,她终于补圆了缺憾。“你可还记得那糖药如何熬制?”
“自然。”
凤灵霄点头,眼中微光闪动,两人迅速去取来材料,当熬制糖药的石锅渐渐沸腾,苦涩的药味中夹杂着甜蜜的糖味,仿若这味道将那一段失去的时光也缓缓带回来,那是娘亲的味道。“你看!”
一旁洛老突然出声,原来随着糖药熬制,那原本看着石锅的温度渐渐升高,那石锅的颜色变得透明,看似不像是石头反而像是玉质,上面居然显出花纹来,仔细一看,像是一副地图。凤灵霄蹲下仔细看那地图,皱眉读出上面显出的一行字迹道:“契贠山?怎么从未听过?”
“你自然是不知道的,这契贠山并不在我国土之内,而是在鞑喇国境内。”
“鞑喇国?”
凤灵霄一愣,心头猛地一跳:“莫非,我生父是鞑喇国之人?”
“也并非不可能,若你生父是鞑喇国之人,也难怪世人都没有听闻这笔宝藏的存在了。”
洛老轻叹,鞑喇国与宋寅国不同,贫富差距极大,因为盛产各种矿石和马匹牛羊之类,鞑喇国之人又极为收集喜欢金银玉器,所以世代累计下来,巨富之家也颇多。鞑喇国法制不如宋寅国健全,政权比较分散,不少地方贵族占地为王,可以随意买卖奴仆,贵族阶层甚至可以随意杀人而不犯法,被宋寅国视为野蛮一族,互相都有些瞧不上彼此。虽然如今两国安好,但是在十几年前,两国有过大战,僵持不下互相损伤巨大,最后还是以联姻为契机,鞑喇国的大王子娶了宋寅国的长公主,定了和平之约,才有了如今的天下太平。凤灵霄仔细将石锅收好,心情渐渐平复下来,面上露出一个苦笑道:“只怕,我那生父不止是鞑喇国的贵族,更是皇族。”
“为何?”
“你不觉得这受热而显出花纹的技法,十分眼熟么?”
“鞑喇国纹身的皇族秘法……”两人相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感慨。小狼的身上,便有这样的纹身,那是鞑喇国皇族的标记,而这种只有遇热才会显出纹身的技艺,乃是鞑喇国皇族独有的。冥冥之中各种事情牵扯到一起,因果循环,却只能深陷其中,无力勘破。“一切,等我找到那宝藏之后,便能清楚了。”
随着石锅温度减退,上面的纹路也慢慢消散,最终一点都看不见了。这样一个看起来普通的石锅,只怕便是有人来看见了,也不会在意,更不会想到要用它来熬制点东西。人总是会忽视显而易见的东西,所以这个隐藏线索的办法,看似简单,却是最不容易发现。既然已经找到了东西,两人也不久留,便回了住所。之后几日,凤灵霄将那地图仔细描摹下来,然后找了盒子将石锅装好随身带上,然后便和洛老辞别,打算去地图所指之处走一趟。报仇并非只能靠着一腔热血,凤灵霄很清楚,要让轩辕宇痛不欲生,自己便需要有足够的资本,而金钱虽不是万能,但若是缺了,却是万万不能的。洛老也并未阻拦,只交给她许多盘缠叮嘱了远行注意的事情,答应会好好照顾徐长生,叮嘱几句之后,便送她离开了。鞑喇国地处北国,与宋寅国有官道想通,不过冬季有三月时间,因为大雪不可通行。如今正是初夏,倒是没有天气困扰,若是一路顺畅,从户汴县出发,到临镇的东水河换乘渡船,由水路北行七日之后再换马车,十日之后才能到鞑喇国。而到了鞑喇国,要去契贠山的一段山路只能徒步或者骑马,仔细算来便是也需要一月时间才能到契贠山,不可谓不是路途遥远。且不谈这一路路途遥远,便说那沿途许多地方山匪猖獗,劫匪横行,十分不安全。如今凤灵霄年纪尚小,干脆便做了童子打扮,一身粗布衣裳填上几个补丁,提着一个装着吃食的麻布袋子,脸上涂抹了一些树汁看起来便像是生出红斑,看起来颇为丑陋,一般人看了绝不会以为是女子,只当是流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