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顶年,你给老娘死出来!”
一进院子,韩雪芬就扯着嗓门吼了一声。周顶年从屋里的炕上爬下来,提着裤头着急忙慌的冲进院子。“咋……咋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韩雪芬就不待见周顶年,看到人出来了,眼睛一瞪:“拿上篮子,去上山摘蘑菇!”
“摘……蘑菇?”
周顶年目瞪口呆。这娘们疯了?要是真疯了也挺好,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关键要是抽风,难受的可就是他了!“没错!”
韩雪芬点头道,“我看到王万翠和周琳曼从山上摘了老多蘑菇下来,王万翠之前就说过后山的蘑菇能卖钱,我们也去摘一点。”
周顶年嘴角一抽,忍不住说道:“后山都是毒蘑菇,之前还吃死过人,我看你就别瞎掺和了……”“放你的屁!”
韩雪芬上来就是一记眼刀,看着周顶年破口大骂:“老娘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太阳下山之前,老娘要是没看到给你这篮子里蘑菇满满当当,老娘就扒了你的皮!”
说罢,韩雪芬扭着屁股转身走了。周顶年一肚子的窝囊气,关键又不能说什么。等人一走,拿着鸡圈里的老母鸡撒气,“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这种女人进门!”
“真他娘的,上回差点没把老子打死!”
不满的嘟囔着,周顶年定睛一瞧,看到周二年正扛着锄头从外面走了进来。瘦弱的身体包裹在他穿剩下不要的宽大棉袄里,骨瘦如柴不说,两只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脸色苍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咳咳……”周二年微微一声咳嗽,刚把锄头放在院子里准备回屋休息。周顶年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篮子扔到了周二年面前,“二弟,你去山上摘些蘑菇回来,记得要摘满。”
跟吩咐下人似的,周顶年说完转身就走。周二年捂着嘴难受的咳嗽起来,想说自己身体不适,周顶年才不管他,老早就走远了。虚弱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上山一趟。“他爹。”
张爱芳从门外走了进来,“你不是身体难受?咋还打算拎着篮子出去?”
“大哥让我去山上帮他摘些蘑菇,我去去就来。”
说完,周二年就往外走。结果脑子晕晕乎乎的,一个踉跄险些没摔死。“他爹。”
张爱芳面露担忧,“还是我去吧,你赶紧去休息,要不然可咋好啊?”
周二年摆摆手,“不成,大哥让我去,要是换你去,他会生气的。”
“周二年,瞎磨蹭什么,赶紧滚上山去!”
大老远的,周顶年看到周二年还站在门口和张爱芳扯屁,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周二年被驱使惯了,赶紧就迈着步子出门了。——是夜。家里这几天进账不少,王万翠特地做了一桌子的菜,顺便还弄了两瓶好酒。家里难得开荤。除了在县城读书的霍杜梅,一家人坐的整整齐齐。“哎哟。”
霍大山看到这些饭菜眼睛一亮,“咱们家这是发生啥大喜事了?”
话音落下,饭桌下王万翠直接踩了他一脚,这么多年的求生欲顿时告诉霍大山,该闭嘴时要闭嘴。乖乖坐好,也不敢乱放屁了。“儿子。”
王万翠眉开眼笑,拿起白酒特地给霍铮满上,“工作辛苦,喝杯。”
“……”霍铮看向王万翠,面露关心:“您没事吧?”
“砰——”听到自己的好大儿这么说,摆明了认为她脑子有啥毛病,顿时老大不爽的把酒瓶子砸在桌子上。“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你娘能有什么毛病,不就是体谅你工作辛苦,这两天家里有点进账,这才特地弄了一桌好酒好菜,让你和你爹饱饱口福。”
霍大山闻言,壮着胆子准备夹块红烧肉,他都馋好久了。结果筷子都没伸出去,王万翠一记眼刀就杀了过来。得,说给他和儿子吃的,又没他份了。默默放下筷子,霍大山敢怒不敢言。“儿子,吃!”
王万翠上来怒夹两块红烧肉,胳膊肘碰了碰霍大山,“跟儿子喝酒!”
一声令下,霍大山微微一愣,这是喝还是不喝?还没等他想明白,王万翠直接骂了他一句,“霍大山你是不是想屁吃,让你跟儿子喝酒磨蹭什么!”
“不想喝是不是?”
“喝喝!”
王万翠一直不让他喝酒,老不容易能喝回酒,霍大山哪能错过。举起酒杯,“儿子,你爹先喝为尽。”
“你还愣着干啥,喝啊!”
王万翠见到自己儿子不动,不耐烦的催促道。霍铮看着自己反常的老娘,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也又说不上来,只能提起酒杯往嘴里灌。刚喝下去,这白酒的味道就酸的他眉头皱到了一块。“娘,这白酒是不是馊了?”
王万翠笑道:“没馊,就是你娘往里头加了点料。”
霍铮看向王万翠。“放心不是啥毒药,是鹿血。”
“噗——”霍铮嘴里的白酒直接喷了出来,霍大山一个猝不及防被喷满脸。哎呦喂——这滋味。“浪费,属实浪费!”
王万翠见状心疼道。“那是你娘我好不容易去问邻村那养鹿的老头买的!”
霍铮放下酒杯,似乎有不满。“娘,我用不着。”
“是!你是用不着,娶个媳妇光用来看了。”
王万翠有些阴阳怪气道,“你娘我要是不帮你,用不着就真的用不着了。”
霍大山捂着脸,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已经听不下去了,也不管王万翠会不会抡他,拽了拽王万翠的衣服。“他娘,冷静……”“你闭嘴!”
王万翠看向霍铮,直接就把撂在桌子上了,“臭小子我可告诉你,隔壁家阿王婶的媳妇可是三年抱两,你可得给我努努力,你要不行,你娘我行!”
“鹿血,鹿茸,牛鞭,啥有劲娘给你整啥!”
“奶奶!”
霍冬冬听完话,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啥是牛鞭啊?”
“笨蛋!”
霍盼盼小手敲了一下霍冬冬的脑袋,“就是牛的鞭子呗,我听放牛的王爷爷说,牛鞭子可厉害了,蚊子来打蚊子,苍蝇来打苍蝇。”
“你那是牛尾巴!”
王万翠纠正道,“牛鞭是……”“咳咳!”
言及此,霍大山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王万翠才像刚反应过来似的,看着一桌子上,两孩子大眼巴巴单纯的很,霍铮早就扶着额头,垂着头,一副没法见人的模样。至于周琳曼,娇柔的缩成一团,一张脸早就红得不成样子。这张贱嘴啊!王万翠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一上头嘴巴就没个把门的。周琳曼到底是刚进家门的,委婉,得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