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话未免有失偏颇。”

一侧，闻锦微忽然开口，“前几位王妃各有各的原因，有什么受得住受不住，你这是咒我姐姐？”

“我这话难道不是事实？”

华阳公主也犟，有人接了她的话，就非要争个高低。“既然你说有原因，有什么原因？父皇为皇叔挑选的王妃哪个不是德才兼备，怎么一进玄王府就有问题？”

闻锦微抿唇，看了眼闻惊舞，“究竟是什么原因你我都不知道，自然是当事人最为清楚，我姐姐到如今都安然无恙，还不够证明你的话不对吗。”

“这才多久，我记得——”华阳公主偏头想了想，“哪一任王妃不就活过了半年，只是缠绵病榻罢了。”

闻锦微没怎么关注这些，自是说不过她，却满脸不忿，好像跟闻惊舞有多姐妹情深。“公主，我姐姐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她活着一天，就一天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对长辈说话不好吧？”

闻惊舞两眼一闭，抬手支在额角。这该说她是蠢货还是什么？闻锦微每一句话看起来都像是在偏向她，结结实实把华阳公主的仇恨引到了她身上。“长辈？”

华阳公主讥笑出声，看向闻惊舞，“我当然认王妃是长辈，那也得是她活着的时候，若死后也要敬着，我这婶婶可多了去了。”

“公主说得是。”

闻惊舞手臂垂下，抬眸看向华阳公主。“这再怎么尊宠，那也是生者的好处，死后全一了百了，若哪日我真去见了前头几位姐姐，大家都是王妃，谁也不比谁尊贵。”

“倒是妹妹，你最好日日求神拜佛。”

闻惊舞目光落在闻锦微身上，“玄王妃的位子可没有空着的道理，你既说其中原因只有当事人知道，我自然要如你的愿，求了王爷接你进府。”

“当然了，我的话在王爷那未必能有份量，不过你放心，我还算有几个可信的人，到时让他们绑了你，安置在玄王府。”

被闻惊舞黑沉的眸子盯着，闻锦微霎时出了一身冷汗。“母后，您听听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妾身已经与三皇子成婚，姐姐怎么能这么说？”

轻咬下唇，闻锦微没脸重复一遍闻惊舞的话，泫然欲泣地看着皇后。这话不仅是对闻锦微的羞辱，同样也让皇后没脸，便是闻锦微不开这口，皇后也轻易绕不过闻惊舞。“玄王妃，你……”“皇后娘娘，我这桩婚事是什么回事，您知道，我也知道，如今我心中气不过，就要说她两句，您听不下去我也要说。”

闻惊舞不卑不亢，大大方方跟皇后对视。少顷，竟皇后是先一步垂眸，避开她的视线。见势不妙，闻锦微心头一颤，忙掐了自己一把，眼中落下泪来。“姐姐心中有气，我这做妹妹的受着就是了，姐姐同母后呛什么声，即便您身份尊贵，母后也是您皇嫂，您这未免太失礼了。”

“闻锦微，还没轮到你开口的时候。”

闻惊舞目光落在她身上，语调分明是平缓的，却无端让人心惊。“姐姐，你……”闻锦微簌簌落着泪，用手背抹了把，柔柔道：“我做错了什么，惹得姐姐这样生气，还请姐姐说明了，我也好改。”

“做什么？”

殿外一道人影大步入内，径直走到闻锦微身边，将她揽入怀中。“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闻锦微扑进三皇子怀里，几乎哭成泪人，“姐姐忽然骂了妾身几句，母后看不过，姐姐便同她呛声，又说妾身不配开口说话……”三皇子脸色铁青，怒视着闻惊舞，“皇叔可知道你言行刻薄至此？”

“知道啊，他有什么不知道的，再说，你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我，可问过我骂她的原因？”

闻惊舞对上三皇子也不怵，借力起身，以免说个话还要抬头。“她——”“玄王妃，说起来，臣妇有件事想问问您。”

闻惊舞刚一张口，一位青色衣裳的妇人就跟着站起，欠了欠身。“您前些日子出入青楼，可确有此事？”

“是。”

“您身为天家贵胄，如此行事未免有失风化，今天到了皇后娘娘跟前，您可能说出个缘由？”

还真是煞费苦心啊！闻惊舞暗自感慨。她说了太多话，嗓子有些干哑，又喝了杯茶。“原因我刚来时不是已经说过了，我在府中并不受宠，待遇一降再降，只能剑出偏锋，跟那些花魁学学本事了。”

她说得坦然，却叫这些个自持端庄的妇人闹了大红脸。“皇后娘娘，玄王妃身为皇家之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还——还去青楼，不知悔改，您今天可不能饶了她！”

青色衣裳的妇人言之凿凿，挺直腰板看着皇后。“先别把事情往皇后娘娘身上推，你既然问了我，我也有些好奇，你一个内宅妇人，从哪里知道我去了青楼，莫不是去青楼找过你家老爷？”

闻惊舞方才已经震住皇后，眼下并不担心她开口，反问青衣妇人。妇人一噎，被闻惊舞戳到痛处，支吾起来。“说到这事，我也听说了些。”

一人不成，另有一个人又出了声。“前阵子这事情闹得很大，不知和两位说的是不是一家，那青楼忽然就被查封，官府的人乌泱泱去了一片呢。”

“说是那救出来不少姑娘，都并非青楼了登记在册的妓子，而是好人家失踪的女儿。”

这事轰动一时，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这也太不是人了！”

“好好的姑娘家却遭了这样的祸事，虽说被救出来，恐怕也没法好好过日子了。”

闻惊舞气呼呼跟着一起骂，好似对这事并不比旁人多知道几句。皇后看着她义愤填膺，状似无意道：“玄王妃，你常去那地方，可有见过什么蹊跷？”

一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吸引到闻惊舞身上，满大殿的人都看向她。闻惊舞正儿八经想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我存着心思去的么，哪里有闲情注意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