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慕舆凛川抬头，见闻惊舞故作镇定地掩饰忐忑，心中一软，没继续追问。闻惊舞得了话，忙不迭往外跑去。还未等得慕舆凛川这边有进展，宫中又闹出幺蛾子。看着眼前环肥燕瘦好几个美女，闻惊舞眼角抽了抽。“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内侍一板一眼，道：“娘娘体恤玄王，见您进府许久，府上也没添丁，专从各家挑选了适龄的千金，以供王爷挑选。”

闻惊舞实在没忍住，当面翻了个白眼。送这一堆人分明是来恶心她的，若不过就是落了她面子，怎么说也是个皇后，怎么这么小心眼！“既是为王爷院里添人，自然要看王爷的意思，我怎么好替他做主，不如你在王府候着，让王爷回来自行挑选？”

“这……”内侍一脸为难，紧了紧腮帮子，“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您挑选就好，您是玄王府的女主人，这些事情都做得了主。”

“若要我做主，自然是一个都不留最好了。”

闻惊舞嘀咕了句，又清了清嗓子，“知道了，娘娘送来的个个儿都是美人，我需得仔细挑选才好。”

“这倒无妨，您细细选着就是，要实在分辨不出，都留下也无不可。”

内侍见闻惊舞松口，当即得寸进尺。闻惊舞脸一黑，剜了他一眼。“就那两个吧。”

随手指了两人，闻惊舞抬手，红枣忙躬身搀她，“我乏了，要回去歇歇，就不送公公了。”

内侍恭敬俯身，眼底极快闪过一丝什么。迈出院门，闻惊舞没再端着，甩了甩手，“还都留下，他也是敢说！”

红枣偷笑了声，倏而有些担心。“您就这么把人留下，万一王爷回来生气怎么办？”

“那我能怎么办？”

闻惊舞毫不顾及形象，大大咧咧往路边的凉亭一坐。“人家张口闭口都是皇后，摆明了非得把人留下，我就是今天赶了出去，明天保不齐还有别的招数。”

与其让她没完没了地来，倒不如直接把人了留了，也省下后头那些麻烦。红枣张了张口，又默默闭上。主仆两个不约而同沉默了片刻，闻惊舞眼前忽然一亮。“有了！”

不就是恶心人吗，又不是只许皇后做。红枣被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向闻惊舞。“来，你过来。”

闻惊舞招手，示意红枣近前，“芙蓉院隔壁不是还空着么，让那两个美人住进去。”

苏子衿整日没事找事，如今她也来给苏子衿找找事，看这白莲花如何应对！红枣稍一思量，猛地一拍手，“好主意！”

“奴婢这就让人安排，尽快将清兰院收拾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闻惊舞唇角微扬，再迈步时，嘴上已经哼起小调。芙蓉院，苏子衿倚在榻上，精致的面上眉心微蹙。“心柳？”

“奴婢在。”

心柳忙从屋外进来，手上沾着水珠，应是在洗什么东西。“隔壁院子在干什么，吵成这样？”

“才来的人，奴婢已经叫人去问了。”

心柳熟知苏子衿的性子，怕她迁怒，忙解释道。苏子衿眼底有些不耐烦，撑着软榻起身。“我倒要亲自去瞧瞧，这府上还有人不知道我听不得吵闹么？”

心柳不敢劝阻，忙伸手搀扶。“姑娘慢些，您这两日本就在病重，仔细吹了风……”“啪——”话音未落，苏子衿就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多嘴！”

心柳低头，噤声没再言语。自从慕舆凛川表现出对苏子衿的怀疑，她就越发喜怒无常，时常会莫名其妙发脾气。越走近，嘈杂的声响就越大，苏子衿迈步进到清兰院，刚进门就抬手在眼前扇了扇。“你们要干什么？”

“苏姑娘？”

云静转头，见苏子衿来，欠了欠身。“奴婢逢王妃之命，带人来收拾清兰院，今日就要能住人呢。”

“住什么人？”

苏子衿认出她是闻惊舞身边的人，越发逼近，“这么大的玄王府，哪里不能住人？”

云静抿唇，好一会儿才说：“宫里皇后娘娘送了两位美人，王妃思量再三，只有清兰院安静些——”“慢着！”

苏子衿声音兀地尖锐不少，一双剪水秋瞳圆睁，“皇后赏给王爷的美人？”

“是。”

云静颔首，道了声“少陪”，转头去盯着下人们干活。苏子衿在与原地站了半天，忽然深吸一口气，抬脚就往外走，比来时快了不知多少。慕舆凛川一回府，管家便同他说了宫中来人的事。脚下一转，慕舆凛川直往闻惊舞院里去。“你……”刚同院中的闻惊舞打了个照面，慕舆凛川话未出口，迎面就砸过来一只瓷碗。“王爷还来做什么？”

闻惊舞声音冷冰冰的，又有些气急败坏，“皇后娘娘不是嫌我没给你生个孩子吗，你还不赶紧去找个能生孩子的？”

“这又是怎么了？”

慕舆凛川眸子一沉，看着闻惊舞。闻惊舞心里“咯噔”一声，神情闪躲，下一瞬又挺直了腰板。“你还问我？”

“宫里皇后环肥燕瘦送了一堆美人，我给你留了两个，你赶紧去看看，要是不喜欢，现在想换还来得及。”

这事上确实是闻惊舞受了委屈，慕舆凛川也心知肚明，一时没话可说。院外，苏子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闻惊舞连慕舆凛川都敢回怼，甚至是带着质问的语气跟他说话，自己上门又能讨到什么好。“你要看不过眼，找个偏些的院子安置就是了，本王还会去碰她们不成？”

“呵！”

闻惊舞哼笑一声，“嘴上说着是不去，那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你忍得住长久不去？”

“闻惊舞，本王近来是太给你脸面了？”

慕舆凛川忍了又忍，还是因为闻惊舞的话黑了脸。“是，我善妒刁蛮不讲理，你去找个合你心意的王妃好了！”

闻惊舞外强中干，扯着嗓子跟慕舆凛川嚷嚷。“不可理喻！”

半晌，慕舆凛川扔下四个字，甩袖出门。树下的苏子衿被无视得彻底，慕舆凛川行走间带起一阵风，让她衣角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