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惊舞一阵无语，这借口还真是从古至今都盛行。“只怕要叫云公子失望了，这是我师门不传之秘，能为长宁公主医治，已是违背师门规矩，又怎好在大肆宣扬？”

云清风似是有些沮丧，很快却又笑了起来。“既是不传之秘，我不问也就是了，却不知王妃是什么时候开始听戏的，城南有一处戏园子，里头也是名角儿，不若改日一道去看看？”

他这摆明了是要跟闻惊舞套近乎，话都说到这份上，一般人即便有些不情愿，也不会说出拒绝的话。偏偏闻惊舞不是一般人，张口就道：“只是这两日得闲罢了，说不上有多爱听，恐怕要辜负云公子一番美意了。”

云清风神色微僵，一时没想出该怎么接这话。一旁的华阳公主却看不下去了，抬手拍在闻惊舞桌上。“少不识抬举，云公子能问你这些是给你面子，推三阻四的装什么清高？”

“公主，这是我跟王妃之间的事，您……”“知道了，我不说就是。”

华阳公主本是为着给云清风打抱不平，却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反应也快。“我听着这儿的戏倒不错，有劳云公子去戏园对面买些桃酥了。”

云清风颔首应下，转身时衣摆轻扬。大门刚一合上，华阳公主瞬间就换了副表情。“我可警告你，别以为你嫁了玄王叔就万事大吉，对云公子客气些！”

但凡对话换个人来说，闻惊舞都不会觉得有这么好笑，这会儿却嗤笑一声。“公主这是瞧上了云公子，想叫他做驸马？”

“关你什么事？你只要记住我说的就是了，离他远些，若是不得不见，就客气些！”

被戳中心事，华阳公主脸上一红，说的话却更难听了。闻惊舞看她这样，越发起了逗弄人的心思。“云公子如此龙章凤姿，你心仪他也是常事，只是我瞧着云公子对你好像并无男女之情，你可得好好努力啊。”

华阳公主一低头，正对上闻惊舞眼中的揶揄，火气瞬间上涌。“管好你自己！”

“本公主的事，岂容你——”话未说尽，华阳公主耳朵动了动，将话咽下。下一瞬，云清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走吧，我忽然又不想听戏了。”

华阳公主急急转身，唯恐闻惊舞会当着云清风的面说什么。云清风没抗拒华阳公主的力道，眼底却闪过些许遗憾。碍眼的人一走，闻惊舞几人只觉得眼前都开阔不少。“这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皇婶何处惹了华阳？”

五皇子常年不在京中，对这些琐碎之事自然知道不多，随口问道。“我哪里惹了她，还不都是因为那云公子。”

闻惊舞含糊的带了过去，并未多说。长宁公主却从宫人那儿听到了几句闲话，拣着可信的说了两句。五皇子听得目瞪口呆，不由感慨，“那这可是无妄之灾了，华阳这性子也是，也不知从几时起，竟变得这般娇纵。”

娇纵这词用在华阳公主身上还真不算冤枉了她，这边正说着，外头街上，华阳公主就闹了起来。“北街有家新开的铺子，出都出来了，你陪我去逛逛吧？”

云清风像是有什么心事，并未答话。“云公子？清风？”

一连叫了几声也没得到回应，华阳公主忽然站在原地不肯走了。云清风无知无觉地走出几步，衣袖猛地被人拽住。“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跟你说了半天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本就是在闹市，华阳公主这一声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见纠缠着的这两人男俊女美，有人啧啧称奇。“我还当只有我这样相貌平平的人才有烦恼，这位兄台倒是俊俏不凡，怎么也惹得心上人生气？”

这话一出，周围人哄笑起来。大家都以为是小两口吵架，当着乐子来看。“小兄弟，哪有陪媳妇逛街还走神的，这要是在我家，回去可要挨打了。”

“是啊，你家娘子这样貌美，怎么还能想别的？”

“你……”尽管都是出于好心，可这里七嘴八舌的动静一出，华阳公主也不管他们说的什么话，张口便是斥责。“与你们有何干系？”

刚张口的一位婶婶脸色僵了僵，笑着打了句哈哈。却也有脾气暴的，当场跟华阳公主吵了起来。“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大家都在向着你说话，你倒还不乐意了？”

“谁要你们这群贱民——”“慎言！”

云清风本不欲插手，却见华阳公主言语不当，厉声劝阻。他不开口也就罢了，偏一开口就是想着这些百姓，瞬间火上浇油。华阳公主一把将他推开，想也不想就指着百姓骂道：“不过一群贱民，竟也敢对我的事指指点点，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还真不知您是哪位贵人，张口闭口就是贱民，莫非您是哪位皇室公主？”

百姓们也不是没有脾气，几次三番被人贬低，自然没法再由着她。“算你有眼力见，我可是……”“好了！”

云清风看她这么没脑子，实在想由着她自生自灭，又碍于计划……“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胡话，哪还有半点仪态？”

这话分明跟刚才的语气差不了多少，华阳公主却忍不住身子一颤，总算是清醒了些。刚才那些刁钻的话在脑海中重复，让华阳公主慌了神。“我、这、这怎么办啊？”

她怕的不是引起民愤，而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丢了皇室脸面。云清风心中骂着蠢货，张口却是安抚的话语。“还没人知道你是谁，趁着现在赶紧离开就是了，这阵子不要再出现在外面。”

华阳公主的脑子已经不会转了，听着云清风的话连连点头。可在场众人都虎视眈眈盯着她，岂是想走就能走的。不等华阳公主发问，云清风便推了推她。“稍后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你寻个人少的方向跑出去。”

“这能行吗？”

华阳公主目光四下看着，有些害怕。也就只在这种时候，云清风才会对她多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