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苏子衿心中窃喜，接着道：“为了表哥，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两家大人先前就说过，等到了适婚的年纪，就……”“子衿。”

慕舆凛川打断了她的话，“试药这事我很感谢你，日后你有什么需求我都会尽量满足，你我之间只是兄妹，不会有其他。”

苏子衿剩下的话卡在嗓子眼，本只是假意落泪，现在倒有些真情实感了。“表哥，子衿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是因为顾及着王妃吗？”

“与旁人无关。”

莫名不喜她提及闻惊舞，慕舆凛川蹙眉，“我对你从无男女之情，你若是存着这心思，我会在外头给你置办宅院。”

这是要赶她出去？苏子衿彻底慌了，伸手就要去拽慕舆凛川。“表哥，子衿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说这些了，我在玄王府还有个照应，在外头总是不便。”

慕舆凛川也便没再提，又问：“上次说到前尘旧事，你言说心中不适，今日既然主动提及，我正有事问你。”

“当年——”“表哥！”

苏子衿没想到竟然自掘坟墓，忙惊呼一声，“子衿刚被你拒绝，现下不想再提伤心事，请表哥也不要再说。”

说完，苏子衿就露出一副难过至极的样子，掩面而泣。慕舆凛川一见女人哭就头疼，摆摆手道：“罢了，你回去吧。”

分明是她自己提及，这会儿却又做出这样子，当真是前后矛盾。苏子衿已经顾不得会不会引起慕舆凛川疑心，步履匆忙。经了这一遭，慕舆凛川想到什么，起身往闻惊舞院里去。闻惊舞才喝了盏茶，正要找事情打发时间，慕舆凛川就迈了进来。她还生着没要到钱的气，当即转身，留给慕舆凛川一个侧面。“裴江舟刚走。”

慕舆凛川压着正事没提，先找话头叫闻惊舞心虚。闻惊舞当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就知道他要来，这人动作未免太快了吧，他整天就没别的事吗？”

“那你来干什么，帮他要那三百两吗？”

刚说完，闻惊舞似乎听见慕舆凛川笑了声，她看过去时，慕舆凛川面上却并无笑意。“你自己得来的，他想要自己来要。”

“真的？”

闻惊舞狐疑，不为裴江舟讨公道的话，那为什么要来？“有件事，来问问你做不做。”

慕舆凛川带着些商量的意味，“明天去趟城外的道观，我会再安排些人跟着你，不会有危险。”

“去了都要做什么？你说仔细些，我考虑考虑。”

没想到他还有事情会求到自己头上，闻惊舞瞬间开始摆架子。“你那天见过的洛姑娘在道观住着，到时会有人领你过去，想法子跟她起些冲突。”

“洛姑娘？”

闻惊舞想起那天擦肩而过的洛姑娘，诧异地看了慕舆凛川好几眼。“那不是专程给你找回来的大夫吗？让我去跟人家吵架？”

慕舆凛川没解释，指节在椅子扶手上敲了两下。“去不去？”

“去！”

闻惊舞一把拍在桌上，管他慕舆凛川是怎么想的，自己当时可确确实实因为这女的不痛快，全当是替自己出气了。慕舆凛川点头，已经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回来之后给你五百两。”

闻惊舞眼睛瞬间睁大，险些跳了起来。早说啊，早说了她连犹豫都不带的！直到睡觉前都在念叨五百两，闻惊舞当天夜里就做了个发大财的美梦。“嘿嘿……钱……那里还有，都是我的……”云静在外间守夜，听见这嘀嘀咕咕的动静还当她醒了，掌灯进来伺候。刚发出个气音就见闻惊舞还睡着，云静捂嘴笑了笑，悄声退了出去。因着做了个美梦的缘故，闻惊舞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时嘴角还带着笑。“王妃夜里梦着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红枣端了铜盆进来，一见闻惊舞就跟着笑了起来。“梦着什么，梦着你找了个如意郎君，你要是再不听话，我明儿就把你嫁出去！”

闻惊舞同她说笑，好似真有这么一回事。红枣早不信她这话，笑吟吟地搁了盆，把布巾在水里投了投。“快梳洗吧，王爷身边的人来了两回了，说马车就候在门口。”

闻惊舞原还不以为意，一低头想到了慕舆凛川答应的五百两，动作一下子快了不少。太阳才刚出来，天还不多热，闻惊舞匆忙吃了两口甜粥就往外跑。红枣跟云静在后头差点要追不上，快跑了几步才没跟丢。在官道上没走多久，马车忽然开始颠簸，不等闻惊舞问，车夫就道：“山路有些难走，前头还得下来走一段，林子里不热，王妃您受累。”

闻惊舞“嗯”了声，倒不觉得有什么。马车晃得人实在头晕，闻惊舞忍了忍，还是叫住车夫。“我走着上去吧，你就在这儿等着。”

带路的另有其人，也不用担心没了车夫就找不到道观所在。太阳一点点爬到头顶，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空隙撒在小道上，也在闻惊舞周身落下光斑。“前面就是了。”

带路的人指了指半山腰，一座道观隐约出现在视野中。闻惊舞没做声，朝着那方向走去。到时道观前站了个道童，看着十一二岁的年纪，已经是很板正的身态。“施主。”

道童双手合十，对闻惊舞躬了躬身。“玄王殿下叮嘱过了，您是贵客，请随我来吧。”

闻惊舞回忆一礼，跟着他往里去。大殿内，殿内香客不少，许愿还愿的都有，来来往往好不热闹。闻惊舞只在门前看了看，并没要进的意思。“施主去上柱香吧，师傅说您是有缘人。”

有缘人？闻惊舞不信这个，张口就要推脱。身后道长发髻高梳，用素簪挽起，唤了声“施主”。闻惊舞应声回首，猝不及防对上那道长的眼，瞬间觉得自己的秘密无所遁形。她甚至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那双眼，就好像这世上没什么是他看不透的。“道长，您是？”

“师傅。”

闻惊舞跟道童一起开口，省了道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