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实权的当家主母不足让人忌惮,这也是柳如眉轻视蒋氏的最主要原因。可一旦蒋氏有了男丁做傍身,柳如眉再想动她,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王妃不早了,休息吧!”
红枣知道闻惊舞不爱说什么,很利索的岔开话题。闻惊舞点点头,红枣正要给她宽衣,一个小丫鬟突然在外面敲门,“王妃,王妃,您睡觉了吗?”
这声音异常急促,闻惊舞只脱的剩了一件中衣,又抬手将衣裳穿好,打开门,“出什么事了?”
“王妃在就好了。”
那丫鬟慌的不行,“你母家的丫鬟来了,要求见你呢!”
“哪个丫鬟?”
闻惊舞一皱眉,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大半夜来找她必然不是什么好事,难道老夫人借着陈嬷嬷的事拿她母亲开刀了?“是你母亲身边的玉溪。”
“什么?”
闻惊舞神色一怔,瞬间就想到了蒋氏即将临产的事,也来不及多问什么,赶紧去了大堂。玉溪就在这候着呢!见闻惊舞过来,眼泪立马夺眶而出,“王妃求您救救夫人!”
玉溪不管不顾的跪下狠狠磕头,“夫人快死了,王妃您快回去看看吧!”
“先别着急,慢慢说。”
闻惊舞扶她起来,“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玉溪也知道事态有多紧急,三言两语把前因后果说清楚,闻惊舞的脸色当时就变了。真是混账,这帮人趁着自己不在府上,居然这样为难她母亲,实在过分!不等玉溪开口,闻惊舞立马吩咐下去。“红枣,去叫几个稳婆来,若她们不来,别怪本王妃对她们不客气!”
“是!”
“玉溪,我跟你这就回闻家!”
寂静的玄王府被炸开了锅,闻惊舞带着人气势荡荡的离开,而这消息也传到了慕舆凛川耳中。他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直到闻惊舞离开许久了,下人这才来汇报。一听她是回了自己娘家,慕舆凛川眉心一动。那下人又赶紧道,“是闻家的大夫人要生产了,中间却出了差错,王妃这才回去的。”
内种情由,他们做下人的知道的也不十分清楚。可这话到了慕舆凛川耳中却变了味儿。到底是真的凶险,还是另有别的原因?这个问题的答案,怕是只有闻惊舞自己才清楚了。蒋氏这一生产,闻太师也必然会回来,闻惊舞赶在这个档口回去……慕舆凛川眸子危险一眯,旁边的烛火抖了两下,在即将熄灭时,又顽强的重新明亮起来。玉溪前脚刚走,老夫人就来到别院了,柳如眉也早已知道她的行动,紧跟着过来。“怎么还没生下来?”
柳如眉心急的不得了,一边说一边看老夫人的脸色。“老夫人,您别着急,咱们女人生孩子就这样,可得折腾着呢,咱们再耐心等等。”
她朝四周去看,“玉溪那丫头呢?”
没人回答她。剩下的人多半都被玉溪派出去找稳婆了,几个小丫鬟也不知她去了哪里。柳如眉也不是当真关心,和老夫人在院中一起等着。此刻场面颇为讽刺,蒋氏一个人躺在床上惨叫连连,泪水不断滑落。在她这最无助的时候,夫君不在跟前,女儿也不在跟前,婆婆跟妾室在外面候着冷言冷语不断,分明不关心她,这个孩子生的实在太费劲了。那巨大的肚子像小山一样横在蒋氏面前,而她眼中逐渐升起绝望。“我……我不行了……”蒋氏紧紧抓着枕头,面目扭曲到了极点。“去告诉老夫人,保小,保小,我不生了……”纵然她已经经历过一次生育之苦,也实在承受不住。从开始发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阵痛不断,确实是生不出来。该有怎样的毅力,才能挺到这种时候?“夫人,你可别说丧气话!”
那小丫鬟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抓着蒋氏的手安慰她,而这些话却起不了半点作用。外面,闻惊舞终于赶到。“玄王妃驾到——”随着下人拉长声音的通报,老夫人和柳如眉的脸色同时一变。下一秒,闻惊舞已然出现。“玄王妃怎么到这来了?”
老夫人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调子,“你已是玄王府的人,我们闻家出什么事跟你没关系,王妃请回吧。”
闻惊舞却没理她,径直从老夫人跟前过去,进了屋内,徒留二人震惊。真是反了天了,居然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王妃又怎样?她还有诰命在身上呢!“娘,别怕,我来了!”
闻惊舞冲到床前,拿起帕子擦掉她脸上的冷汗,“娘,你别担心,我已经叫了稳婆过来,她们很快就来了,你再坚持一下,想想未出世的孩子!”
“娘,您可千万不能轻易放弃!”
闻惊舞知道,蒋氏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打气。一个人再怎么坚强,经历了整整两个时辰的疼痛也没了最开始的初心,而这时候求生意志也会越来越低沉,闻惊舞要做的就是保住蒋氏的信念。“娘,您可一定要撑住啊!”
阵痛过去,蒋氏神智回归。她整个人都已湿透,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脸色也青白的很,瞳孔逐渐发虚。“红枣,你在这守着!”
闻惊舞走出门去。老夫人正要训斥,闻惊舞冷声开口“老祖母,姨娘,你们请回吧!”
“你在胡说什么?”
柳如眉仗着老夫人在这,上前训斥,“姐姐生产,老夫人为一家之主,老爷又不在府上,当然得亲自照看着!”
“而里面躺着的是我姐姐,我自然也不能离开,倒是你……”她稍稍一顿,面露不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玄王妃,不是闻家的小姐,最该离开这里的是你才对。”
“走不走?”
闻惊舞可没那么多耐心跟她们废话,“红枣,赶人!”
“闻惊舞,你放肆!”
老夫人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声呵斥,“这是闻家,不是玄王府,你到底想做什么!”
闻惊舞也不犹豫,甚至都懒得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