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子听到她这话，眼中骤然散发出神采，可随之又暗淡了下去。她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奴哪敢按照您说的去做呢？老奴家人们的姓名可都在柳姨娘的手里握着呢！”
闻惊舞听到他的顾虑，只是昂首一笑。“我既然敢让你去揭穿他，自然不会气你家人性命于不顾。”
陈婆子顿时跪在了地上。她涕泗横流，“老奴知道这一切都是老奴的错，才害得如今夫人身子变成了这般模样。只是，小姐的大恩大德老奴无以为报啊。”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闻惊舞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只是此事过后，你是留不下来了。”
陈婆子叹了口气。她跟在蒋氏身边这么多年，别的不说，起码这生活过的也算是舒坦。蒋氏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平日逢年过节，多少也会给一些赏赐。丢了这样的一份好活计，陈婆子心中是后悔的。但他也很清楚，此时若非闻惊舞开口解救，只怕他也只能在帮着柳如眉害人的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陈婆子眼神坚定了起来。“小姐放心，老奴一定会按照您说的去做的。”
“那就好。”
闻惊舞点了点头。但对于这个根在蒋氏身边这么多年依旧能够背叛他的陈婆子，闻惊舞依旧有些不放心。她眼神微暗几分，开口警告。“既然你答应了，我要揭穿他的真面目，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若是你事后反悔，我必然不会放过你的家人。还有，陈婆子，你可曾想过这件事情事成之后，柳姨娘当真会放过你的家人吗？”
她似笑非笑的模样让陈婆子心惊胆战。陈婆子咽了咽口水，“柳姨娘都说了这件事成之后，一定不会再拿老奴的家人威胁老奴了。”
闻惊舞痴笑一声，“他的话，你竟也相信？”
她摇了摇头，“罢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做好选择之后，便不能再改了，否则你连累的绝不止你的家人。”
或许是闻惊舞身上的威压太重，又或许是被柳如眉逼迫的太久，陈婆子没有过多的考虑，就直接应了下来。“小姐放心，老奴绝对不会背叛您和夫人的。”
闻惊舞文言，只是笑笑，不曾理会。随后，他又让陈婆子附耳过来，轻声交代着什么。陈婆子听着她的话，不住的点头。两人分开之后，陈婆子眼里满是自信。“小姐放心，这件事情老奴一定会完成的。”
“下去吧！”
闻惊舞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他离开。陈婆子点头，随后转身离去。看着陈婆子的背影，闻惊舞唇角勾起笑容。柳如眉，你既敢对我的母亲下手，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我送你的这份大礼，希望你会喜欢。被她惦记着的柳如眉呆在自己的卧房里，总是心中有几分不安稳。她思乘着时间，脑子里总归有些疑惑。陈婆子不是说了，将药已经下到他的碗里了吗？怎么过了这么久了都还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还是说蒋氏那边瞒的太好了？但是这也不应该呀！就在柳如眉忐忑不安的时候，他的侍女来报。“夫人，陈婆子来了。”
“让她进来。”
柳如眉听到这话，直接放人进来。陈婆子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柳如眉看到他这模样，心中顿时不安起来，“陈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婆子抬起头来看着他，老眼中带着几分泪水。柳如眉厌恶的瞪了他几眼。“好好的来我这哭什么丧？”
陈婆子一听到他这话，赶忙抬起袖子擦去了眼角的泪。她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回姨娘的话，夫人已经将那碗粥用的干干净净了。”
“你前一刻不是就说他已经用了粥了吗？”
柳如眉怀疑的看向她，“莫不是钱一会儿是骗我的？”
陈婆子赶紧摇头，“老奴哪敢骗您呢？只是前一会儿来向您汇报之后，老奴心中总有一些不安。随后去小厨房又看了几眼，确定了一下情况，这才赶来向您汇报。”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摆出这样一副模样。”
柳如眉心中安定了几分，可脸上却不自觉的带出了对他的厌烦之情。陈婆子心中暗恨，可此时也不得不臣服在他的膝下。“老奴只是有些难过罢了。老奴在夫人身边服侍了这么久，可如今竟然是老奴亲手送走夫人的。”
说到这里，陈婆子有些泣不成声。柳如眉瞧着他这般模样，却露出了几分笑容。陈婆子在蒋氏跟了好久的事情，这是府中上下皆知的。此时，他露出这一番模样来，想必那蒋氏当真是快不好了。作为他死后最大的受益者，柳如眉哪里能够不开心呢？柳如眉轻笑一声，“人死如灯灭，何况他虽是你的主子，可你也在我手底下跟了这么长时间，倒也不必过多的惦记他。”
陈婆子听到他这话，却没有回答。柳如眉得不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她本是希望等蒋氏死了之后将陈婆子说在自己身旁的。倒也不为别的，主要是陈婆子知道的太多，放在外面，他并不安心。何况，陈婆子在府邸里这么长时间，总归也是有一些人手可用的。若是能将陈婆子收在自己的手下，蒋氏交给陈婆子的人脉都是他手里的资源。可如今他却好像完全听不懂自己的意思。柳如眉不屑的冷笑一声。当真是个不识趣的狗奴才！罢了，既然没办法让他安安稳稳的呆在自己身边，那就舍去吧。柳如眉心中已经对他下了最后的通碟，只可惜陈婆子对此一无所知。片刻之后，陈婆子抬起脸来看向柳如眉。“柳姨娘，这些事情事成之后，您当真会放了我的家人吗？”
柳如眉扬眉一笑，“我说的话自然是算数的。好赖你都在我手下做了这么长时间，我当然不会对你的家人动手。”
她话说的好听，陈婆子却看出了他的笑里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