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百姓受不了繁重的苛捐杂税,以及官员们的鱼肉,纷纷背井离乡,或是移居官声稍好的州府,或是落草为寇。而民间仗义之辈也有不少,凭借自身的一些粗浅功夫,做些劫富济贫惩戒贪官污吏的活。一时间,各地有土匪流寇作乱,山匪路霸横行的折子,雪花一样地涌入了京城。南宫烨只觉日子好了没两天,又有了各种各样的糟心事。不得已,他立即命西厂的人赶赴各地,集结当地的府兵镇压剿灭。原本南宫烨以为,不过是些流民而已,只要出动府兵,定然能解决。可谁知,西厂的人大多不过是阉人,哪曾带过兵?加之各地的府兵因数十年无战事,早已懈怠,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反而被打得落花流水,损失惨重。这下南宫烨急了,眼看小股小股的土匪汇聚,恐怕会闹出更大的匪祸,不得已,他又把南宫斐给请到了宫里。经过近两年的观察,南宫斐十分的安分,也没有显露出什么不臣之心。加之帮着二皇子擦屁股,福建水师之事,也被处理得很妥帖。所以这一回,南宫烨再次想到了他。南宫斐自然没有反对。“陛下放心,臣弟定不辱使命!”
“只是……”他一口答应下来,但是面露一丝为难。南宫烨的心咯噔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沉了下来。莫非南宫斐有什么得寸进尺的要求?他正怀疑,却听南宫斐道。“只是陛下,西厂的公公们不了解军务,万一监督战事时……”他话没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你可以派西厂的人盯着,但不能指手画脚。而南宫烨听了这话,反而松了口气。原本剿匪之事交给西厂,西厂却捅了个大娄子他就颇为不满,已经下令砍了几个主事人的脑袋。所以南宫斐的担心他很能理解,而且,见他主动开口,不避讳西厂的人跟着,这不正好说明了他没有异心么?所以南宫烨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得了消息的谢青清,当晚乘南宫烨临幸其他妃嫔后,再次溜出了皇宫。“呆子,你要去哪儿?”
熟门熟路翻进了南宫斐的偏殿,不等南宫斐反应过来,她已经从窗户翻了进去,站在了他面前。南宫斐愣了一会儿,这才呵呵傻笑道。“不远,就在江南一带,来去也就半月而已。”
谢青清见他居然还傻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叫你去剿匪你就去,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
“我叫你做什么你还推三阻四的,果然是他的好弟弟是不是?”
越想越气,谢青清叉着纤细如柳的腰肢质问。南宫斐立即摆手。“没没没,我不是听他的。”
“可是这剿匪的事,关系到百姓疾苦……”谢青清呸了一声,恼道。“你是榆木脑袋么?”
“什么百姓疾苦,你知道那些土匪是打哪儿来的么?”
“莫非京城的米把你的脑子都养废了?”
她一边说,一边上前,踮起脚尖,纤细白嫩的手指,戳在了他的额头上。南宫斐怂了,委委屈屈地半蹲下身,任由她使劲地戳。“这……清清不要生气,我的确是不知内情。”
“可既是匪,也不能不剿啊。”
见他还辩解,谢青清冷哼一声极为顺手的揪住了他的大耳朵。“你就不能先去找邹大人了解一下?”
“要真是作恶多端的匪徒,剿了也就剿了,若其中有什么隐情,当然要另当别论了!”
“另外,你这次前往,须得多带些有脑子的人。”
“我不放心你,万一你被那帮西厂的人耍了,到时候别说功劳没捞着,还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呢!”
听到这话,南宫斐是真的蒙了。“啊?”
“我就是去剿个匪而已,莫非他们还敢做妖?”
听到这傻乎乎的话,谢青清真的是气坏了。她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道。“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在边关战无不胜的!”
“就你这榆木脑袋,还不得早早被人坑死?”
南宫斐不说话了。他在边关又不是没有军师,而且还有一个专门的智囊团。只是因为回京凶险,他当时便没让跟着来。如今在京城又什么事都能和邹大人这样的聪明人提点,他也没担心过什么。再者,自己这才刚接了旨,某个俏生生的心上人就急匆匆地跑来了。他心里只剩下她,哪里还会费脑子去想其他?谢青清见他只是呆呆看着自己呵呵得傻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当那帮阉人能有一个好的?”
“他们在江南剿匪吃了瘪,你一去就大杀四方,把事儿办得漂漂亮亮,岂不是越发显得他们无能?”
“如此西厂还如何在南宫烨面前抬起头来,又如何让他倚重西厂?”
“所以,你可以赢,但他们不会让你赢得漂亮,相反,你越狼狈,就说明剿匪之事越难,他们失败也是情有可原。”
“听明白了么?”
南宫烨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谢青清揪着他的耳朵使劲拧。“你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又点头又摇头到底是几个意思?”
南宫斐“嘶嘶”的抽冷气,却还是看着谢青清傻笑。“呵呵,我是听明白清清在担心我了。”
“我是不明白为啥他们要这么干,如果剿匪不利,受苦的可是百姓。”
谢青清听完他的话脸一下红了起来。“谁担心你了?”
“胡说!”
听到南宫斐乐滋滋地傻笑,谢青清的脸更红了。她转过身,咬了咬唇,立即转移话题“你的眼里有百姓,他们的眼里可没有,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利益而已。”
“总之,你去一趟邹大人那,或者你寻几个信得过的幕僚。”
“别掉以轻心,为了利益,这帮阉人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南宫斐见她背对自己,忙凑上前,挪着高大的身体,转到了她的眼前。“嗯嗯嗯,我都听清清的!”
“我待会儿就去找邹大人讨人去!”
见他乖巧,谢青清掩藏不住的笑意在眼底蔓延。但很快,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板起小脸。“还有,江南一带官员多奢靡无度,还喜逛青楼雅妓,你可不许去!”
“另外,也要提防巴结之人,给你下套,来个仙人跳什么的。”
“别到时候回京城,武王府多几个侧妃贵妾什么的。”
说着说着,她看南宫斐的小眼神就跟带了刀子似的,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