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忍不住用力点点头。“行,那我这就去他们村看看!”
谢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风就是雨,立即就要动身往外走。谢青清忙把人给拦住了。“爹等等!”
“哎呀你别急啊!”
“咱们是过去帮忙的对不对?”
“总要心里有个数,最好能帮着想到个法子,不然这空着手,能帮的忙就有限了。”
谢父一愣,随即纳闷道,“什么法子?”
“你说那分田到户的事儿?”
谢青清点点头。“对呀!”
谢父一拍脑袋,才觉得自己的确是草率了。不过之前他和秦母说话的时候,提到的那法子就挺不错的,于是也不着急了。“要我说,刚才那个法子就挺不错的,叫登记户口的时候,把这事儿给它定下来,让那些搬到城里的人,拿城里的户口来换村里的户口,你看他们还争不争!”
谢青清有些想笑,但还是奉承地拍起了彩虹屁。“对对对,爹说得太对了!”
“也不知道您咋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么好的法子!”
“不过爹,这也只是能劝退一部分人而已。”
“另外,即便那些想回来分田的人,不愿意抛弃城里的户口,但如今这矛盾这么深了,恐怕面子上一时也下不去。”
“再说了,这都打起来了,只怕事情还没那么简单能了结。”
谢青清想得比谢父深多了。明显黄土村的这次斗殴,是有人刻意煽动的。而从秦母的只言片语中,也不难猜测是有人在刻意地挑起争端,就为了能够在分田的事儿上,占到巨大的便宜。甚至,再想得更黑暗一些,这事儿可能还和村里的领导班子有着什么关联。所以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劝退就能彻底解决的。听了谢青清的话,对自家闺女的行事稍稍有些了解的谢父,立即明白,这鬼丫头一定是有什么主意了。“行了行了,你也别在你老子跟前卖关子了,有啥话你就直说吧!”
谢青清笑了笑,凑到了谢父跟前,在他耳朵边说了起来。“其实啊,这事儿一点儿也不难解决。”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这矛盾还是出在同是一村的人,凭啥他们搬出去的就分不到田,这关键点来。”
“在他们的眼里,田就是村里大家的,分起来自然也要平均才行。”
“就像有一张大饼,谁都想咬一口,都怕吃了亏少咬一口。”
谢父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你就直接说你的主意吧,这些道理你爹我又不是不懂。”
谢青清无奈,只得跳过,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饼不够分,那咱们就多做几张饼呗!”
“既然田不够分,咱们就另外起炉子,再搞一份有好处可以分的东西出来,一边一份,这不就不用争了?”
谢父一愣。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谢青清见状,重新回了堂屋,从堂屋靠墙的柜子里,拿出一张人民日报来。随后,她翻到了一篇报道,重新回到谢父身边,把报纸递了过去,指着一篇报道说道。“您瞧,这里报道了好几个村施行的新尝试。”
“除了这包产到户,分田到户后,产量大丰收外,还有另辟蹊径,村里自建砖厂,五金场,养殖场的事儿。”
“这说明啥,说明上头愿意看到百姓通过各种不同的尝试,把经济搞起来。”
“而黄土村本来就是个富裕的村子,黄土村的村支书和大兴纺织厂的厂长还有关系。”
“这是多好的条件啊!”
谢青清说得很激动,但谢父却更茫然了。“啥意思?”
“你是说,黄土村应该有条件效仿这些个村子,除了田里的活,再开展其他的事儿?”
谢青清点点头。“对!”
“爹您知道我在养长毛兔吧?”
“一开始我就养了五只,但剪的毛拿到棉纺厂,人家也照样收,而且还鼓励我多养一点,说这种兔毛织出来的围巾手套,特别的俏!”
“后来我的院子里,眼下一口气就养了二十多只,要不是院子不够了,我还能再多养好些。”
说完,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谢青清悄悄在谢父耳边报了个数。“爹,我光这两月,卖兔毛的钱就足足有一百来块!”
谢父一听惊呆了。他半年的工资还不到一百呢!“这么多!”
谢青清用力点点头。“所以,黄土村其实有这个条件搞一座长毛兔养殖场,再通过关系请来一批专家指导一下养殖技术,这养殖场只要开起来,不愁挣不到钱!”
“有了这个养殖场,那些个想要分一杯羹的人,就不会只惦记着拿点田里的事儿了。”
谢父听了很是心动。“闺女,你说得这个,要不留着咱们村自己搞?”
瞧他欲言又止后,还是忍不住说出来的话,谢青清有些哭笑不得。“爹,人家黄土村跟大兴纺织厂有关系,兔毛不愁卖不出去,也不会被压下价格来,可咱们村没有这好的条件,虽然养也能养,可前期的投入,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你说村里人拿得出这笔钱么?”
这么一说,谢父遗憾地叹了口气,重重地拍拍大腿。“哎,那咱们岂不是只能干看着?”
谢青清立马安抚道。“爹你别急!”
“咱们眼下的目的是替黄土村解决分田到户的矛盾,因为养殖场需要盖厂房,也需要前期的一个投入。”
“所以完全可以以搬走的这些人家,之前对村里没贡献为由,让他们先出资,来证明他们说把村里当自己的家乡,村里人当自己的亲人。”
“你想想,真心实意想回来的,这个钱自然得拿,而那些单纯想占便宜的,肯定不愿意对不对?”
“不愿意的,那就再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闹着要分田了吧?”
谢父听完,立即竖起了大拇指。“对!”
“闺女你可真有本事!”
“我这就和老刘说说去!”
谢青清笑着点点头,这次没有再拦着他。“爹,你就把这主意给他们说说就行,其他的可别提!”
“这事儿你就参谋一下,咱们不能掺和太深。”
谢父顿住脚,有些不解。但这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他也有些恍然,又给谢青清竖了个大拇指,随后风风火火地离开。谢青清见他出了门,陪着她娘说了会儿话,也挎着篮子前往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