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庄家早一收割完, ······ 明天,我要去邻居家再借点钱 孩子哭了一整天呢 闹着要吃饼干····” 录音棚里,杨图图正在录制《父亲写的散文诗》 徐清一言不发的看着里面的场景。 旁边的录音师看了看徐清,又看了看杨图图,嘴巴张张合合想说点什么,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作为一个专业的录音师,他很想提醒一下徐清和杨图图,该停一下了,这歌不能这么录。 录歌的时候,不是没人一口气唱完整首歌,但杨图图的唱腔明显不对了,她的声音越唱越哽咽,这样达不到一首正式单曲的要求啊。 而且,杨图图她都快脱拍了。 徐清当然知道杨图图快脱拍了,而且杨图图唱这首歌的时候完全失掉了她技术上该有的水准。 怎么形容呢,全是感情,没有唱功。 可徐清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技术等杨图图的情绪稳定下来,她自然能恢复,但感情却是消耗一次就少一点的,中间最好不要停。 现在,就得让她用这种状态唱完,她才能找到什么叫做用感情唱歌的感觉。 其实当初她也尝试过这种味道,就是在她成团夜的那天,唱《追梦赤子心》的时候,那首歌也差不多是她的写照,不过,那个时候,她靠的是本能,没有技术自然就谈不上结合技术来提升自己,现在不一样了。 话又说回来,谁说录音棚出来的正式单曲就不能有瑕疵了。 有些时候,瑕疵才是一首歌的精华。 如果你喜欢的歌手唱功能达标的话,那想真正感受这个歌手歌曲的魅力,最好去现场去听听他的LIVE,那和听录音棚版的单曲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像《路过人间》这首歌,徐清最喜欢的版本不是录音棚版的那个完美的唱法,而是郁可唯参加《你好生活》的时候的现场版本,背靠着赛里木湖,吹着草原上的风,面前是一些有故事的听众,她带着些许俏皮的临场发挥,那才是真正的路过人间。 杨图图现在的唱的,才是真正的父亲写的散文诗。 徐清是这种感受,后面坐着的三个人也是这种感受,易蕴仪吴曼琪和原天琪,她们有一种错觉,她们现在不是在看杨图图录歌,而是在听杨图图的演唱会。 这首歌的歌词讲的是父亲对女儿的爱,同时也是女儿对父亲的爱。 她们三个人本就是女儿身。 自然是越听越感动。 至于男人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也是吃不消的。 尤其是那句:“想一想未来,我老成了一堆旧纸钱 那时的女儿一定,会美得很惊艳 有个爱她的男人,要娶她回家 可想到这些我却不忍看她一眼···” 这但凡是个有女儿的正常男性,都有点扛不住。 就是这种不浮华堆砌的歌词,才能打动人。 几分钟后,杨图图的歌曲唱完,透过玻璃能看到她的眼眶很红,但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录音师操作了一下设备,随后看着徐清问道:“清哥,要再来一遍吗?”
徐清此刻被录音师的声音提醒,他如同愣神中被人叫醒一样,迷茫转头看了一眼录音师:“恩?”
半秒中后,徐清反应过来,接着说道:“哦,不用,就这样吧。”
“哦,好。”
录音师赶紧操作了一下,把刚刚的音轨又重新保存了一下。 “你们先出去一下吧。”
徐清的注意力回到了玻璃房内呆愣愣站着的杨图图的身上,随口对着其他人说道。 录音师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易蕴仪三人也赶紧起身出门,最后一个出去的吴曼琪还带上了录音棚的门。 徐清起身,推开录音室的门进去,杨图图抬眼看了徐清一眼,眼眶通红,嘴巴紧紧的抿在一起。 徐清上前,站在杨图图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笑着说道:“等你们发专辑了,我把你爸爸接过来听你的演唱会。”
杨图图没有说话,但眼里的湿气瞬间起来。 “过年的时候,和你爸爸聊天,他说他都没怎么去过外地,等咱们不忙了,给你爸爸找个老伴,带他们一起去旅游怎么样?”
徐清继续说道。 杨图图听到这话,再也受不了了,头一低,豆大的眼泪从眼睛里滴落,摔在了地面上。 徐清也没在说什么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意义,他轻轻的把杨图图搂进了怀里,杨图图低垂的额头抵在了徐清的肩膀上,她的手没有抱着徐清,而是一只手紧紧的扣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许是太用力了,捏的有点发抖。 她终究是没有哭出声来,这不符合她日常的性格,她一向是大声哭,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的。 人的负面情绪如果一直积压在心里不宣泄出去的话,会影响身心健康,轻则郁郁暴躁,重则心理疾病。 杨图图是一个非常懂得宣泄情绪的人,相比喜欢生气砸东西的发泄方式来讲,她宣泄情绪的方式很健康。 但这次,杨图图却不知道该怎么宣泄了。 或许,要等到她爸爸真的过上她认为幸福的日子,她才能真的能抚平这根刺。 这个时候,安慰是没用的,徐清也不想去安慰,努点力早点帮她父亲过上好日子再说吧。 这天,两个人在录音棚里呆了很久,杨图图靠在墙上蹲坐着不说话,徐清坐在旁边陪着她沉默。 第二天,杨图图重新开始录制《路过人间》。 这次的效果惊艳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尤其是原天琪,她之前还觉得,徐清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明明杨图图已经唱的很好了,她非说人家唱的不对劲。 今天这么一对比,昨天唱的确实不对劲。 如果说昨天是单纯的在唱歌,今天她就像是在通过一首歌向这个世界打招呼,她在问候这个人间的美好与不美好。 原来这才是杨图图真正的实力吗? 徐清调教艺人的水平这么高吗? 早知道,自己当初就不该认为自家公司的录音师更厉害,就应该让徐清盯着自己录制那三首歌啊,这要是在录制的过程中被徐清指点一下效果才会最好吧?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重新录制一遍。 想到这里,原天琪觉得自己真的应该重新录制一遍。 于是,在徐清宣布杨图图《路过人间》录制完毕的那一瞬间,原天琪先是带头鼓了鼓掌,说了一堆对杨图图的赞美之词。 然后才对着徐清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徐老师,您看我要不要把我那三首歌重新录制一下?”
“不用了,你之前录的我听了,挺好的,已经很完美了。”
徐清摇了摇头,原天琪水平就到那了,再录也没得提高。 徐清为什么这么确定没得提高,因为原天琪已经录了9版了,是9版,不是9遍,再录下去还有意义吗? 原天琪一听这话,瞬间有点失落,徐清嘴里说的是自己录得很完美了,但她总觉得自己刚刚好像是被嫌弃了,扑街,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休息一下,录《凤凰花开的路口》。”
徐清不理会原天琪在想什么,而是对着杨图图说道。 杨图图经过了昨天的事情,现在唱歌的状态出奇的好,感情很饱满。 她昨天的那种沉浸在悲伤中的情绪好像调整过来了,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嘻嘻哈哈的。 这让徐清有点担心她。 因为徐清有个朋友,平时就是那种嘻嘻哈哈看上去非常开朗幽默的人,最后,被诊断出焦虑症伴随中度抑郁。 他的心里有一堆事情想不通,摸不透,说不出,一次惊恐发作带来的强烈濒死感让他进了医院,之后就是各种反复进医院,严重的时候,只有坐在医院急诊的门口,他的心情才能平复下来,其他时候感觉自己随时都要死。 这种状况折磨了他一年多,实在是检查不出身体上的问题,最后他被送到了心理科,确诊为焦虑症伴随中度抑郁。 接下来的好几年他都没能恢复过来,这还是吃了药的情况下。 杨图图要是昨天大哭一场倒也罢了,可她没哭。 千万别狗血啊,图仔,你可是个乐观且懂得维护心理健康的人啊! 徐清看着杨图图在心里不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