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眉有事要问徐清，徐清听到后连忙说道：“有事您就说，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太折煞我了。”

“这事确实还真的是请教，都说现在是移动互联网的时代，你看我们京剧，好像有点后知后觉了，当年电视兴起的时候，我们在电视上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现在，我们好像瞬间就落伍了，这么下去，我担心我们和观众会越来越疏离。　　你看，你那个《昭君出塞》，现在还没开始巡演，就已经在网上火爆的不行，我想问问，你看我们京剧是不是也能模仿一下你的思路，现在网上做个分集的视频发一发，把我们的剧先打出去，吸引观众进场看我们的戏。”

夏枝眉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徐清听到之后，非常认真的思索了一番，随后摇了摇头：“不行。”

“怎么不行？”

夏枝眉和程莉同时问道。　　说起来，这些人是艺术家不错，业务能力过硬更是不错，可惜，对于现在社会的玩法有些玩不明白，生产和销售到底不是一个岗位啊。　　“欣赏门槛决定的。”

徐清说道，“舞剧这个东西，只要演员跳的好，无论是看得懂的，还是看不懂的，都能看得下去。　　看得懂的会看到舞蹈所要表达的情绪和内涵。　　看不懂的，也能看到肢体动作的美感，什么内涵全抛开，也不耽误他觉得舞蹈演员跳的好。　　可是京剧做不到这一点，没接受过这方面熏陶的人，是真的看不进去，别说看不进去，京剧的念白和唱段，大部分观众要是没字幕，听都听不懂。”

这话一出，夏枝眉皱起了眉头。　　程莉也皱起了眉头，对着徐清说道：“徐清，我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不瞒你说，石老爷子给思棠找师傅找上阿眉的时候，阿眉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思棠的年纪摆在这里，现在学京剧着实太晚了。　　后来是我听说有这个事情之后，专门找她聊天劝她把思棠收了。　　我不是跟你邀功，也不需要你感谢我，我只是单纯觉得，思棠现在就算不是曲艺界最红火的人，那也是最有商业价值的曲艺人，相声发展到现在，也没几个能在全国巡演演到场场爆满的。　　当时听阿眉说，思棠想拜京剧师傅，我就在想，你徐清这么聪明的家伙，不可能是吃饱了没事干，非得给思棠找个京剧师傅。　　她现在发展的蛮好的，虽然你们说相声的偶尔也在台上唱两句，可自己唱两句就唱两句，唱的不好也没人说你，一旦要是拜了个名师学京剧没学到位，那说不定起得是反效果。　　阿眉和我聊完这个事情之后，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一直在猜测你的目的啊。　　你说，你是不是想在京剧上搞什么布局？　　别藏着掖着，你要往京剧的领域发展，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和阿眉商量着来，一定比你们一家公司搞要好的多。　　今天喊你们过来吃饭，就是想和你聊聊这个事情，不然不用急于这一时，我也不是真的过来串门的，我是过来专门做参谋的。　　所以，我希望你有什么说什么，别搞什么套路了，你的能力和才华我们看到了，不会轻视你，你说的我们一定认真听取。　　咱们能不能畅所欲言，你把你的计划给我们透露一下。”

程莉一通话说下来，把徐清说的有点懵。　　自己想在京剧上布局？　　自己的计划给你透露一下？　　我有个屁的计划啊？　　别闹了，我吃饱了没事干搞什么京剧市场，那是我能玩的转的吗？　　国家扶持了这么久，也没见你们有什么起色啊。　　大姐，我就是碰巧抽到了一张戏剧的技能卡，然后这张戏剧卡给了叶思棠，因为之前被曲协攻击过，这才想着给她找个师傅顶一顶，以后表演的时候，也能更有底气一些。　　至于叶思棠的京剧能不能学明白？　　那肯定是能学明白的，而且是速成的明白。　　你们怎么那么能脑补呢？　　想到这里，徐清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程老师，您这也太高看我了，我可没这个能力，我当时给夏老师送《梨花颂》的时候其实也表达过了，我可以帮忙宣传京剧，事实上，思棠现在的人气很高，她以后演出或者参加节目的时候，也能帮忙宣传京剧。　　但仅仅也是帮忙宣传而已，这个行当想要运作起来，还得看所有的京剧从业者的努力，靠我是真的靠不住，我也没什么布局和计划，真的。”

程莉是根本不信徐清说的话，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夏枝眉搁那念叨《梨花颂》的唱词：“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

戏曲行当有个代称，叫梨园行当。　　梨花开，梨花落，这个梨园的花，现在确实处于“梨花落”的阶段。　　想到这里，徐清突然明白到自己为什么在看梅葆玖先生唱《梨花颂》的时候，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明明徐清对老爷子也没什么太多的了解。　　现在想来，那一辈大师的消逝，就是“梨花落”的开始，他唱的不是梨花，不是唐皇和贵妃，唱的是自己和自己热爱的行当。　　“梨花落啊，是我们这辈人功夫不到家，达不到我师父那一辈人的高度，莉莉，你也别为难徐清了，我们自己不争气，怎么好去探听人家的商业机密。”

夏枝眉说完那段词，又感叹了一句。　　不是，大姐，我没有商业机密，你误会了，这么大个艺术家，你怎么还迪化了呢。　　而且，一个强势逼问，一个卖惨攻击，这套路太水了。　　可徐清发现自己解释不清，他只能顺着夏枝眉的话说了一句：“您也别这么说，这和功夫到不到家没关系，您这一辈的名角也不少，也没堕了老一辈的名头，说来说去，还是市场发生了改变。”

京剧院的牛人，还是一抓一大把的，毕竟戏剧的历史很长，体系全，种类丰富，远不是相声这种百来年艺术形式能比的。　　京剧的新演员虽然出头的少了很多，但还没到那个彻底断代的时候，老一辈的还能唱个十来二十年呢，这么长时间，多少能培养出一两个扛旗的来吧，当然，到后面肯定是越来越完蛋。　　“你刚刚说市场改变，你对这个京剧在新市场的发展有没有什么规划？说来听听，让我们涨涨见识？”

程莉抓住了徐清的话头问了下去。　　“我没有啊。”

徐清双手一摊，别问了，我这真没有。　　“算了算了，莉莉，他不想说，你就别逼人家了，商业机密之所以是机密，就是不能透露的，不然那还是机密吗？”

夏枝眉又来了一句。　　“不是不想说。”

徐清表情跟个苦瓜一样，你们收徒不应该是先看看叶思棠的条件吗，怎么非要往自己这里聊。　　“没意思，没意思。”

程莉开始摇头。　　怎么没意思了，两位大姐，你们到底脑补了什么啊？　　如果自己真的要搞什么京剧的计划，怎么可能甩开京剧院去干？　　京剧演员他娘的比舞蹈演员难找多了，我要在这上面有计划，甩开京剧院我干的成吗我？　　你们当局的人怎么还迷了起来呢？　　想到这里，徐清无奈的看了叶思棠和齐溪一眼。　　这一看，徐清差点没吐血，你俩什么眼神？　　她们不了解我你们还不了解我，你们也觉得我有计划？　　我徐某人，单纯善良，人畜无害。　　怎么你们都觉得我干点什么都有目的，我就不能没目的？　　见四个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徐清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根本脱不了身。　　想到这里，徐清开口道：“我再三声明啊，我确实也没什么布局，不过对于京剧的发展，我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建议，这个建议不一定对，你们权当听听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