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安静，叶思棠和齐溪两个人呆呆的看着徐清。　　她们此刻觉得，自家清哥是真的勇，当着两个艺术家的面直接开喷，一点面子不给啊。　　夏枝眉的表情复杂变化。　　程莉瞪大的眼睛透露出了尴尬。　　徐清之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用的不是这个语气啊。　　这家伙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了。　　不对，这家伙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吧，当时是在自己面前装蒜来着。　　“两位，我该说的就这么多，其他的我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反正如果是我来运作京剧第二春，我绝对是这么搞的。”

徐清又补充了一句。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担心一个问题，有些时候不是我们自己放不下身段，是舆论让我们放不下身段来，我怕这么一搞，很多喜欢京剧的观众要跳起来骂人的。”

夏枝眉说道。　　“骂声绝对有，而且小不了，可还是那个问题，您到底想要什么，是想让京剧重新走进大基数观众，还是继续这么下去。　　说起这个，有个问题我想让您帮我分析一下，我有个朋友，他很喜欢一首没什么人听得歌，他觉得特别好听，然后他开始拼命给其他人推荐这首歌，那叫一个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啊。　　然后，有一天，大家发现这首歌突然爆火了，一堆人夸这首歌怎么这么好听呢。　　我原以为我这个朋友看到这个场面，肯定会感到自豪吧，因为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很多人喜欢上了。　　结果您猜怎么着，他很失落啊，这歌怎么就火了呢，它怎么能火呢？　　然后他开始在这首歌的评论区开喷，说这首歌就是个垃圾，简直不堪入耳。　　您觉得他为什么会这样？”

“这···”夏枝眉被徐清问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思棠，你觉得呢？”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喜欢这首歌，他只是想通过这首歌来证明自己的审美有多么与众不同，以此来展示自己的不一样。”

叶思棠说道。　　“这话说的对也不对，我相信我那个朋友是真心喜欢这首歌的，但我也相信，他确实是想通过这首歌来展示自己的不同。　　现在很多的京剧观众就是这个心态。　　别说京剧观众，很多玩小圈子的也一样。　　在圈子还小的时候，拼命推广，想要告诉大家，这个东西有多么多么好，以此来证明喜欢这个东西的自己有多么好。　　可真要等大家喜欢上了，骂的最狠的，搞鄙视链的最狠的也是他们。　　说来说去，人都是虚荣的，搞来搞去，就是想体现自己的不一样。　　可咱们京剧想要推广，那就不能太过在乎这群人的感受，我们不能被这群人搞得自我建立鄙视链吧？咱们又不是卖奢侈品的，搞鄙视链是自取灭亡。　　被他们骂几句根本没关系，等咱们观众基数足够大的时候，这群观众如果真的喜欢京剧，自然会往更高层次的京剧内容靠拢，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京剧，自然会在这个过程中放弃京剧。　　届时，无论是哪个层面的京剧剧目，都有观众了，这么发展难道不好吗？　　我不懂您在担心什么。　　担心骂人？　　是不是国家把大家保护的太好了，你们已经失去了在市场上竞争的雄心啊？　　如果没这个雄心，趁早放弃得了，真的，别想着什么第二春了，安心做个束之高阁的艺术形式等着淘汰就行了。”

徐清说的话越来越不客气。　　因为他发现，夏枝眉这个人和程莉不一样，程莉是一个极其强硬的人，跟她说话要顺着她才能达到目的。　　夏枝眉则是有些顾及太多，所以要激将才能让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徐清既然费了口舌，当然不能把自己的话当放屁，肯定要让人吸收自己的观点才有价值的。　　“说的有道理，确实。”

程莉在旁边连连点头，看来徐清的这套说辞，比较符合她的喜好。　　夏枝眉则是在旁边沉默不语。　　看着她这副样子，徐清的脑子一转，自己搁这当了半天的免费顾问，总得收点好处吧。　　于是徐清说道：“夏老师，我就那么一说，这改变到也不用那么突然，完全可以慢慢来嘛，我们可以慢慢的推广，这样引起的反对声也会小一点，战略是这么个战略，但战术完全可以柔和一些。”

“怎么说？”

夏枝眉的脑子正乱着呢，被徐清这么一说，本能的问道。　　“比方说，咱们可以先向流行文化局部靠近。　　我举个例子啊，我不是给您写了一首《梨花颂》嘛，这个京歌如果光秃秃的唱出来，估计没几个人关注，可要是用流行的方式展现一部分呢。　　用流行的方式展现了一部分之后，大家自然回去搜完整版的听，这完整版的一出来，您可以顺势推广一下《大唐贵妃》这个新编历史剧嘛。　　您说巧不巧，正好我最近刚好写了一首歌，由我们旗下最红的歌手杨图图演唱，中间穿插一段您的梨花颂，当红歌手加上您这个正旦大青衣，这是什么，这就是珠联璧合，这就是双凤鸣山，这就是传统与流行的碰撞，这就是新老文化的有机结合啊。　　这首歌，我完全可以贡献出来，当《大唐贵妃》的通俗推广曲。　　我再举个例子啊，您说思棠巡演的时候，观众那么多，大多都是年轻人，您要是去思棠的场子表演一下，不也能和年轻观众有个面对面的交流吗？　　而且，我们思棠马上就有两个综艺节目要上，您作为师傅，过去当个嘉宾，顺便展现一下咱们的京剧之美，这观众不就来了吗？”

夏枝眉听到徐清的话后，还在思考。　　程莉就已经绷不住了，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这孙子当时忽悠自己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语气。　　想到这里，程莉忍不住说道：“徐清，你当时给阿眉送歌的时候，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今天这一出了。”

“巧合，完全是巧合，吃饭是您这边安排的，话题也是您两位主动提的，我哪能料到今天这事，我又不会算命。”

徐清完全不承认，他现在就是想拉夏枝眉“入伙”　　夏枝眉很多观众不认识没关系，但国家京剧院团子，蓝派大师蓝沁心的关门大弟子，这两个身份一出来，想必大家还是知道夏枝眉是什么分量的。　　这妥妥的艺术家啊，这要是杨图图和叶思棠能和她在公众面前合作一番，那抬咖抬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今天要不是有这番话打底，想都甭想。　　夏枝眉就算收了叶思棠，在叶思棠没唱出什么名堂来的时候，夏枝眉也不会和她在公众面前搞什么合作的。　　夏枝眉要是答应了，这下就赚大了，要知道在蓝星，现在还没有京剧大师跟流行歌手合作过呢，这比和速晨薇合作还有话题。　　“和思棠合作这个可以，毕竟我是她师傅，师傅捧徒弟是我们这一行的传统，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歌是怎么回事，我们《大唐贵妃》过两天就要开演了，现在做推广还来得及吗？”

“那当然来得及，宣传肯定要在演出的当口宣传啊，宣传那么早有什么用，观众都忘了。”

徐清立马说道。　　“你当初宣传《昭君出塞》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程莉受不了了，这家伙怎么说什么都有理的样子。　　“那怎么能一样，我这个是宣传推广，那个是提早展示。”

“你那个歌能唱来听听吗？”

夏枝眉说道。　　“可以啊，正好我手机有我之前做的伴奏，我唱给您听听。”

徐清赶紧说道。　　同时瞬间在系统里买了一首郁可唯版本的《离人》。　　《离人》的原唱是张学友，郁可唯翻唱的版本加入了一段《梨花颂》，不得不说《离人》和《梨花颂》还是很配的，表达的都是分离的情绪。　　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夏枝眉忽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