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深则在旁边的一个单人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然后回答了王丽蓉刚刚问的问题:“公司年底打算送茶叶礼包给客户,这里的茶叶不错,我就带着四方他们过来和许叔谈谈了”“原来是这样。”
王丽蓉不疑有他,“我和婧宁也是刚刚逛完了古董街,就过来看看,顺便买点老爷子爱喝的茶叶,给老爷子送去。”
苏婧宁却觉得奇怪。陆氏这么大的集团公司,真要谈合作的话,也是别人去陆氏和他这个陆大总裁谈,怎么可能让他这个陆大总裁亲自上门来谈?而且,给客户送礼物这种事,不都是公司的公关部负责吗?还需要陆霆深亲自来挑选礼物?难道这样就能显得有诚意和亲民?她越想越疑惑,盯着陆霆深的眼神也充满了探究。察觉苏婧宁一直盯着自己看,陆霆深微微蹙眉,转眸冷冽的瞥向她:“苏婧宁,你下次在外面,要谨记你是陆家儿媳妇的身份,不要随便的就在别人的地方脱鞋子,还踩沙发,一点礼仪都不懂。”
苏婧宁被他的话呛的心头一堵,撇撇嘴,反驳道:“你没看到我刚刚是为了救那只小猫吗?”
她才不是什么礼仪都不懂。“我只看到你踩在别人沙发上。”
陆霆深冷声道,语气微微加重,明显的表达出他很看不惯她的这种行为。苏婧宁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白了陆霆深一眼,满脸不高兴的转头看向别处,不再和他犟嘴,心里很不服气,也很难过。他在她身上看到的难道就只有缺点吗?“霆深,其实婧宁也是好心,她担心那只小猫会摔下来,所以就……”王丽蓉想帮苏婧宁说几句话。陆霆深出声打断:“妈,你不用帮她解释,这次是在许叔这里还好,如果到了别的地方,她还是这个样子,我……”他没把话说完,却比把话说完了还让苏婧宁难受。他就这么瞧不起她,这么怕她给他丢人?越想越生气,她索性转过头看向他,质问道:“我还这样的话,你要怎么样?”
陆霆深看着她,沉默下来。他本想说些更不好听的话刺一刺苏婧宁,让苏婧宁和他吵起来,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的让苏婧宁离开这里,她一走,王丽蓉自然也会跟着走了。实际上,他今天来这里,可不是和许叔谈什么事的,而是因为他们抓到的那个人就关在这个茶园的地下室。四方和许叔都审问过那个人,那人却死活不肯开口。现在懂得催眠的三山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必须让三山赶紧催眠那人,让那人说出当年他所不知道的那些事。只是,眼下瞧着苏婧宁这么生气的模样,他忽的就有点不忍了。“我会帮你请个礼仪教师,让她好好教一教你什么叫做真正的礼仪。”
他开口道,终究还是换了种比较缓和的说法。他却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的神情太过于冷漠,甚至还带着一点轻蔑,有种高高在上的意味。苏婧宁虽然没被他的话伤到,却被他对她说话的态度伤到了。心脏如同被套在了一个塑料袋里,闷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咬了咬下唇,她忽的站了起来,难过而又憋屈的道:“好,那我现在不站在这里碍你的眼了,我走就是了。”
跟着,她又朝王丽蓉道:“妈,我先去车上等你,你买好了给陆老爷子的茶叶之后就过来,我们一起回家。”
王丽蓉还想劝慰苏婧宁两句,陆霆深却又发话了:“走了也好,清净了。”
苏婧宁本来还想等王丽蓉回话之后再离开,现在听到陆霆深的话,她气性上来,赌气一样的直接跑走了。王丽蓉叹口气,不满的看向陆霆深:“霆深,你对婧宁的说话态度就不能好点吗?”
“为什么要对她好?”
陆霆深反问。“她现在好歹也是你的妻子了,你就应该对她好。”
王丽蓉回道。“我当时要娶的可不是她。”
陆霆深垂下眼眸,语气淡淡的。送走了苏婧宁,接下来必须让王丽蓉也离开,因而,他必须继续摆出王丽蓉也不喜欢的态度来。王丽蓉一噎,又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人都娶回来了,你就应该负起责任来!那个夏暮雪,她……”“妈。”
陆霆深再次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这不关夏暮雪的事。”
是他当时太冲动,不该在没彻底查明苏婧宁真正的身份之前,就让苏婧宁代替夏暮雪嫁给了他。他原本以为,苏婧宁会是那个女孩,可三山带回来的消息,却和他所推测的有出入。王丽蓉摇摇头,没再开口。大厅里一阵沉默。而大厅外的门边上,苏婧宁转过身,魂不守舍的往旁边走去。陆霆深和王丽蓉刚刚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她一开始是打算直接去车上等王丽蓉的,可才跑出大厅,她就发现自己的包没拿。担心王丽蓉不会留意她的包落在沙发上,她不得不折返回去取包。然而,她才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了陆霆深和王丽蓉刚刚的对话。其实,她早就知道陆霆深对夏暮雪余情未了,不,或许不只是余情,更像是情根深种。不然,以他这种高傲的性格,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夏暮雪,还对夏暮雪关怀备至,亲自送夏暮雪去医院……吸了吸鼻子,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这算失恋吗?不算吧,她想着,毕竟陆霆深对她,可从来没喜欢过,只能算是她单恋失败而已。抿了抿唇,眼泪有些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下来,她又吸了吸鼻子,随意的走到了墙边的一处,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她需要好好的清理一下此刻的消极情绪,免得等下到了车上,被王丽蓉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又要为她操心了。陆霆深对她虽然冷淡,但王丽蓉却是真心实意的在关心她。所以,她不能让王丽蓉再担心她了。实际上,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直提心吊胆防着的事情突然发生了一样,那种时时刻刻吊在头顶上的危机感终于得到了印证,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果然是这样”的释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