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梁一鸣的要求,苏婧宁实在是不能理解。梁一鸣口口声声说不想让梁灿再受到伤害,可却又这么独裁专制的要把梁灿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都和梁灿隔离开。心下微叹,她忍了忍,还是把心里那句话说了出来:“梁师傅,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难道你所谓的要保护阿灿,就是要让阿灿不再出岭山镇,不再结交朋友,一辈子就留在岭山镇,当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吗?”
“我有说是这个意思吗?”
对于苏婧宁质问的语气,梁一鸣眉头一皱,又显出之前那股不耐,可蓦地又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语气马上一转,“不过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岭山镇这么好,让灿儿一辈子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
苏婧宁脸上的笑容微微敛了敛,又问:“但这是梁师傅自己的意愿,还是阿灿的意愿呢?梁师傅,你做这些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去问过阿灿的想法?如果阿灿愿意留在岭山镇,我作为她的好朋友,绝对会支持,可是如果阿灿不愿意,梁师傅你还是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强行把阿灿留在这里吗?”
许是苏婧宁问的问题刚好击中了梁一鸣心里深处早就浮现却一直不想去面对的想法,现下突然听得苏婧宁说了出来,他不由得有点恼羞成怒了:“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强行把灿儿留在这里!我就说灿儿在外面认识的这些朋友没一个好东西,真是浪费我的时间,还要留在这里和你谈什么!”
说着,他立刻站了起来,作势要走。坐在他身旁一直没吭声的蒋翰言便也跟着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想和梁一鸣一起走。和梁一鸣谈了这么久,梁一鸣却依旧是固守己见,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苏婧宁知道,要靠劝解让梁一鸣放了梁扬和萧东擎还有梁灿是行不通了,只得采取另一种单刀直入的办法了。“梁师傅!”
她喊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阿灿之前三番两次的离家出走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这次你能留着她,让她不再出去,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闻言,梁一鸣的脚步忽的一顿,眉头皱的更加紧。这些日子,梁灿被他关在家里,早就采取过无数种方式来表达抗议了。绝食、不喝水、砸东西……甚至还尝试过自杀,当然,自杀的行为只是假的,用来吓唬他们的。他硬着心肠不理会梁灿反抗的行为,反正每次梁灿一反抗,他就会让自己的妻子,梁灿的妈妈去梁灿房间和梁灿说上一番话,梁灿就会安分几天。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有想过,他的这种做法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陆少夫人。”
瞥见梁一鸣一脸深思的样子,蒋翰言忽而出声了,“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还不是‘清官’,只是梁小姐的朋友,就先管起梁师傅的家务事了,你不觉得你的做法有点越线了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转头看向苏婧宁,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而且,常言有云‘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是还没做过父母,当然不知道父母为子女的考虑和打算有多么深远,有时候,孩子当下的想法可不一定是正确的,这时候就要父母帮孩子纠正走错的道路,回到正途上。”
苏婧宁立时瞪了蒋翰言一眼。蒋翰言却不以为意,只是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加深了些许,落在苏婧宁的眼里,却觉得他现在脸上的笑容满满的都是嘲讽。“梁师傅……”苏婧宁正待说些什么,梁一鸣突然就打断了她的话头:“好了!”
“你别再和我说什么歪理了!”
目光睨向苏婧宁,梁一鸣脸上方才浮现的挣扎和沉思已然不见,只剩下不悦,“灿儿是我的女儿,我又不会害了她,反倒是你,一直在跟我说,我不了解灿儿,不理解灿儿,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既然是灿儿的朋友,灿儿当初和姓于的那白眼狼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呢?”
苏婧宁被梁一鸣这番强词夺理给噎了下。如果她早知道于若白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她当然不会让梁灿和于若白在一起啊!不过现在看梁一鸣气急了的样子,她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用了,更何况旁边还有个想要妨碍她的蒋翰言在。眼见着梁一鸣又开始往外走,苏婧宁索性快走两步,挡住了梁一鸣的去路:“梁师傅,我……”“让开!”
梁一鸣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沉着脸吼了一声。苏婧宁依旧站在原地,倔强的和梁一鸣对视着,再次开口:“梁师傅,你既然不想听我说阿灿的事情,那我就问一句,要怎么样,你才能把我的朋友放了,让我去见阿灿呢?”
“没得商量!”
梁一鸣绕开苏婧宁仍是要走。苏婧宁往旁边一挪,再次挡了他的去路。梁一鸣这回是真的恼了:“你再挡路,就别怪我要对你动手了。”
“梁师傅,让我们永远都不再来岭山镇是不可能的。”
苏婧宁像是没听到梁一鸣的威胁一样,我行我素的和梁一鸣谈条件,“你提个要求,只要我们做得到,我们一定做。”
梁一鸣身上有常年习武之人的气势,长得也很高大,平时就算不说话,站在那里,都会有人不敢接近,更何况现在还是生气的状态。饶是蒋翰言,现在看到梁一鸣怒瞪着苏婧宁的样子,都觉得下一秒梁一鸣可能真的会对苏婧宁动手了,可苏婧宁却像是全然不怕,一脸镇定的和梁一鸣对视着。包厢里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苏婧宁心里怎么可能不怕?梁一鸣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她看梁一鸣都要仰起头看,更何况梁一鸣还留着一脸络腮胡子,光是气势威压,就让她觉得心里胆怯了。不过,她却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来,她知道,如果一旦表现出害怕,她和梁一鸣的这次见面就是彻底失败了。她不想无功而返,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倔强的和梁一鸣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