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原钻,是不是被我毁了?”
颜青嘉怯生生的,满眼都是懊恼。陆淮州接过颜青嘉手里半毁的钻石,面露难色地端详了一阵,“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东西已经没救了?”
颜青嘉点头,在生产线上,这种被称之为瑕疵品。而在吹毛求疵的珠宝市场,瑕疵品往往不能为人所容忍。陆淮州勾了勾唇角,又把那颗几近损毁的钻石放在切割机下面,沿着上面的瑕疵,细致的做着补救工作。颜青嘉听见沙沙的切割声,空气中有细碎的浮沫在飞舞。陆淮州凝视着原钻,认真切割的模样,周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颜青嘉心里有一种预感,她坚信陆淮州一定能妙手回春。果不其然,十分钟以后,陆淮州抬头,“差不多了,你看看?”
颜青嘉迅速把补救成功的原钻接过去一看,刚刚的瑕疵不翼而飞,坑坑洼洼被打磨得异常平整,那个恶心膈应的异军突起,也不见得踪影。颜青嘉拿着碎钻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欣喜和惊异几乎冲出眼眶,“这是怎么做到的?我都以为它要报废了!这怎么突然就起死回生了?”
陆淮州被颜青嘉夸张地反应可爱到,握着颜青嘉的肩膀,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这就是私设的魅力所在,因为独一无二,所以可以随意修改。可以根据制造过程中的所有突发意外,进行随机应变。”
陆淮州缓缓跟她解释,“当然,这个逻辑也可以倒着理解。”
“因为可以随机应变随意修改,所以才显得独一无二?”
颜青嘉好像懂了什么。“说下去。”
陆淮州颔首,眼底有期待的光芒。他在点拨颜青嘉,这些道理都很简单,难就难在颜青嘉能不能用自己的思想准确的去理解。“你之前说我的设计风格太模糊,不仅仅是因为我脱离了自身设计的轨道,因为设计的风格太过生硬太过模式化。而unik需要的恰恰相反,越是有个性,越是独一无二的,反而更受青睐。”
陆淮州抬手,毫不吝啬给颜青嘉掌声鼓励。他很欣慰,颜青嘉理解能力很强。颜青嘉激动的眼眸中,满满都是亮光,“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究竟问题出在哪了!”
如果昨天只是初见迷雾,那今天颜青嘉算是大彻大悟了。其实她已经做好了和unik杂志失之交臂的机会,而现在陆淮州的坦诚相助无疑是给了她希望的曙光。颜青嘉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直接扑上去,在陆淮州的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口。陆淮州顺势揽住颜青嘉的腰,把人圈在怀中,按着颜青嘉坐在他腿上,“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
颜青嘉转过头,又在陆淮州的脸上亲了一大口,“你帮了我大忙了!”
颜青嘉很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不过这几个吻,陆淮州也受之无愧。他本来就是大功臣,要点奖励,怎么了?这么一想,陆淮州不仅挺直了腰板,手指按了按唇,“这里呢?”
颜青嘉笑骂了一句得寸进尺,却还是满足了陆淮州的愿望。羞怯地把自己的唇贴上陆淮州的。陆淮州的唇很薄,微凉。颜青嘉笨拙地轻压在他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离开。似乎又觉得不太够诚意,又凑上去,碰一下,再离开。陆淮州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就在颜青嘉打算再次凑上去,再亲陆淮州一记的时候,陆淮州突然开口,“怎么?把我当成大树了?”
颜青嘉没反应过来,睁着眼睛,迷茫地看着陆淮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陆淮州在拐着弯嘲讽她刚刚的动作像是啄木鸟。“我本来就不会接吻,是你非要我亲你的!”
她气急,伸手去推陆淮州,却被陆淮州束缚住手腕。颜青嘉本来想抵抗,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她很快败下阵来,被陆淮州轻易揉进怀中。像面团子一样,捏扁搓圆。更可气的是,陆淮州还霸道地覆上她的唇,“不会接吻?那我教你。”
陆淮州当师傅当上了瘾,身体力行,果然开始嘴对嘴传授颜青嘉接吻技巧。更可恶的是,他不仅亲身实战,居然还贴着她故意解说,一板一眼的语气,像刚刚教她切割原钻一般,格外认真。小姑娘脸皮薄,轻轻被触碰一下,身体都软的不可思议。哪里还架得住陆淮州压着嗓子抵在她耳边,细细讲解接吻要领?颜青嘉坐在陆淮州身上,脚软的撑不住,好几次都险些滑下来。还好陆淮州用手护着她,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将她捞回来。两人肌肤相亲,身上的温度高的可怕。陆淮州攫取够了,终于肯放开她时,颜青嘉身上已经结了满身的汗。整个人像是刚刚从海里捞起来,湿漉漉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放在水中浸润过,瞳仁灵动,眼底泛光。“要出去走走,吹吹风吗?”
吹风只是借口,陆淮州怕再和颜青嘉待在封闭的空间,他真的会忍不住要了她。刚刚能成功放开颜青嘉,他就已经赌上了全部的毅力。颜青嘉简直是个妖精,漫不经心的一个眼神,也能把他的魂勾去一缕。外面是葱茏竹林,风吹竹叶,沙沙作响。颜青嘉喜欢满眼绿色微风入怀的惬意和舒适,兴奋地推着陆淮州下楼。从后门出去,就是竹林。地面上铺着松软的泥土,有落叶堆积。踩上去叶片破裂的声音和泥土踏实的嘎吱声结合在一起,竟别有一番风味,奇怪中又带着几分悦耳。颜青嘉很喜欢这种松松软软的脚感,像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玩得不亦乐乎。陆淮州看见她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心中突然有个地方柔软了下去。就是应该这样啊,有了他的庇护,她就应该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这些翠竹是老头子亲手种的,我小时候只有几簇,后来越长越多,现在如你所见,直接变成了一片林子。”
陆淮州被颜青嘉推着,走在前面。他偶尔伸手,把一些张牙舞爪的枝叶别的一边,免得颜青嘉走上来的时候被叶片刮到。颜青嘉一边踩着落叶,一边漫不经心的想,陆淮州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是那种开朗爱笑的调皮小孩?还是从小时候开始就这么傲娇别扭?或者说陆淮州小时候其实是那种会坐在台阶上安安静静看故事书的忧郁小王子?陆淮州看着新成长起来的嫩竹,遗憾道,“我们来的不是时候,现在这些竹笋都已经老了。要是早一点来,就可以挖点春笋,给你煮汤喝。”
颜青嘉听到这些话,心底暖融融的。喝不喝得到汤不重要,陆淮州有这份心,她就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