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在这吓唬我，我就不信有警察在这，你敢对我动手！”

黑衣人梗着脖子嘴硬道，身体却难以抑制地颤抖着。“不信？”

陆淮州漫不经心地捏了捏手指，淡然扫了对方一眼，眼底满满都是威胁，“那不如我们试试？”

说罢，就听到咔嚓一声，陆淮州的指节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黑衣人吓得冷汗直淌，赶紧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陆淮州对着王警官扬了扬下颌，“王警官，剩下的交给你了。”

王警官感激的看了陆淮州一眼，坐回审讯台前，开始审问犯人，“姓名。”

“王旭。”

“年龄。”

“二十六。”

“做什么工作的？”

“酒保。”

问了几个基本问题，都和警察局查到的材料相吻合，王警官和陆淮州交换了一下眼神，陆淮州点了点头，示意王警官继续问下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朱琳的病房里？”

根据基本信息基本确认嫌疑人口供的真实性，王警官继续切入主题。那个叫王旭的黑衣人有些紧张地看了陆淮州一眼，吞吞吐吐道，“我来拔掉她的氧气管。”

听到答案，王警官愤怒地拍桌而起，“你说什么？你来干什么？”

王旭吓得差点儿要从凳子上跌下去，但是因为手铐禁锢着他，他只有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抖，“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欠了他们很多钱，要是不按照他们说的做，他们就要砍掉我的手！”

王警官为人仗义，最听不得这种混账话，怒目圆睁，恨不得将王旭抽筋扒皮，“你还真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你知不知道拔掉氧气管那个女孩就死了，她才十七岁，她的人生才刚开始！”

王旭被吓得往后缩了缩，还嘴硬地嘟囔道，“反正她也活不成，她那死鬼哥哥都死了，谁给她挣手术费换肾？就算她侥幸能够换到肾，活不活得下来也不一定！”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我看刚刚陆总就不应该那么便宜你，只刺穿你的手，倒是应该把你的胸膛剖开，看看里面的心脏是不是黑色的！”

这种人情冷暖，陆淮州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他目光沉沉地盯着王旭，问他道，“他们是谁？”

王旭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望着陆淮州，一头雾水。陆淮州沉着嗓子，耐心地又问了一遍，“我问你，那些要砍掉你的手，逼着你去拔掉朱琳氧气管的人究竟是谁？”

王旭脸色一白，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说话的时候更是舌头都捋不直，“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都到了这时候你还给我装傻！你是不是想吃枪子儿？”

王警官脾气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吃了炸药似的，“你别以为死咬着不承认就无法定你的罪，监控里有的是证据，你现在已经构成了杀人未遂。你要是配合我们工作，坦白从宽，说不定还能给你从轻量刑！”

王旭一张脸几乎皱成苦瓜，坚持不懈地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被拖进一个很黑的房子里面，有很多人围着我，一把刀飞过来，刀就顺着我的指尖插在地上！他们让我去杀掉朱琳，让我去拔掉她的氧气管！”

陆淮州认真分析王旭的模样，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恐惧，没有躲闪和逃避，应该不是装的。“你说你不认识他们，那你是被谁带到那儿去的？”

陆淮州抽丝剥茧。“一个叫三哥的男人，他放高利贷，我的钱都是找他借的。但我输光了还不上，被他揍了一顿，我就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就在那个房间里了！”

王旭生性好赌，赚的那些钱都被他输在了赌桌上。赌徒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想着东山再起，所以借钱来赌，然而像王旭这种外来务工人员，来钱最快的方法就是借高利贷。但是往往这种黑心贷，利息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最后没有几个人能还得起。颜青嘉皱眉看着他，只觉得这个人是自作自受，自己掉进深渊还不够，竟然还要拉一个孩子下水！“到哪能找到那个三哥？”

王旭很快报了地址，很巧的是，那个地方竟然离颜青嘉的工作室不远。王警官迅速派人赶了过去，陆淮州和颜青嘉不放心，也跟了过去。但是那个狡猾的三哥早就收到了消息，人去楼空，跑的没影。看着那些警察无功而返，颜青嘉的手指不由得握紧了，烦躁地揪着衣角。陆淮州突然伸手过来，大掌包裹住女人的小手，“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件事会不会也和颜如玉有关。”

颜青嘉紧紧皱着眉头，眉心像是上了一把锁。“继续往下查不就知道了？”

陆淮州轻拍了拍颜青嘉的手掌，示意她宽心。事情如此扑朔迷离，迷雾重重，颜青嘉哪里还能放下心来，深呼吸了一口气，话语间满是沮丧，“线索已经断了。”

三哥一跑，谁又知道他上面的人究竟是谁？或许他上面还有人，就这么一级一级，像是千年老树的根，错综复杂。颜青嘉突然很疲惫，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牵扯进来？想起死去的朱华以及躺在病床上的朱琳，颜青嘉就忍不住自责。陆淮州看透了颜青嘉心中所想，低头在她额头上安抚性地吻了一记，“不关你的事，是在背后陷害你的那个人造的孽，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她找出来，让她血债血偿！”

颜青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长而缓，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好，我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颜青嘉他们坐在车子里，外面王警官还带着人在三哥经常出没的居民区附近搜索，尽管知道那个叫三哥的人还在这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王警官还是不愿意放弃任何蛛丝马迹，直到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咚咚咚。有人在敲他们的车窗。颜青嘉转头刚好对上王警官古铜色的脸，摇下车窗就听到王警官气喘吁吁道，“医院来电话了！朱琳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