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妹儿,你快起来,你妈回来了” 妍希睡意朦胧间 ,先是听见一阵狗叫声,然后是一道莫名熟悉的声音。 希妹儿? 这个叫法已经好久没有听过了,而且,这个声音好熟悉,是谁叫的呢? 妍希茫然的坐了起来,身下是竹编凉席,盖着一张薄毯子,光线被蚊帐挡住了,使得房间里面略有些昏暗,但也足够打量这一切。 隔着蚊帐,入目是一间不大的卧室,一张床就占据了一大半 ,房间东西不多,一目了然。 床的对面,窗户下横放着一张半米左右宽的桌子,老旧的红色桌面有些掉漆,上面横七竖八的放了几本书。 书桌前的墙壁上贴着陈旧的报纸防止掉灰 ,报纸上是水彩笔做的画,笔画幼稚,一看就是随心所欲放飞自我之作,说实话,不怎么好看。 隐约有些猜测的妍希移开被伤到的眼睛,抬头是用塑料薄膜隔开的屋顶,一扇简单的木板门半开着…… 看着房间妍希眼角发涩,如果没有记错,这里就是她七岁离开后再也没有机会再睡过的房间。 那么,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场景,就是她曾无数次魂牵梦萦,却怎么也回不到的年少! 又是梦么,可是这么真实………… 想到这儿,妍希狠狠的掐了一把胳膊上的嫩肉,真的是一点也莫有留情,眼泪瞬间飙出来,剧烈的痛感告诉她—— 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存在的! 她真的回到了小时候,还没有去向阳市那年…… 这个想法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却又牢牢占据了她脑海,一时间再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为了确定,妍希连忙跳下床,连鞋也来不及穿,跑到门口,她的房间连着厨房,三两步跨进厨房开了门。 晃眼的光芒照射进黑沉沉的厨房,能看清空气中浮浮沉沉的灰。 是真的! 妍希抿着唇踩在泥土压成的地面上,看着眼前陈旧但还不像后来那样摇摇欲坠的老屋。 墙体是用黄泥摔成的砖混了稻草砌的,据说是老爸结婚那样,家里实在没钱了,爷爷奶奶领着大爷二爷来烧的砖,砌的墙。 “希妹儿!”
正在愣神,远远的又传来叫她的声音,这一次特别特别急切。 “哎!”
,妍希也顾不得思索其他,连忙应道。 “快点,你妈妈回来了!现在你二爷家里……”,这话宛如一道惊雷,把尚还有些茫然的妍希劈的清醒过来。 她习惯性的眯起眼捕捉到下方小道旁的身影。 天有些热,老人穿着灰仆仆材质的褂子,头发整整齐齐的盘在脑后,身量不高大约一米六左右,声音中气十足,是个挺朴实硬朗的老太太。 如此清晰的看见远方的情景,妍希还有些不习惯,话说自从她沉迷小说不可自拔之后,就再也没有如此真切的看过这个世界。 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这次可得好好保护这双眼睛了! 毕竟她全身上下最出彩的就是这双灵动有神,看上去特别无辜纯粹的眼睛,和白嫩嫩怎么也晒不黑的皮肤了! “快点下来呀,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老人招手对妍希大声说道。 “等一下我关门!”
妍希也扯着嗓子回话。 说完转身回屋,轻车熟路的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双金黄色的带盘扣的塑料凉鞋,也是唯一的一双鞋,三两下穿上也来不及感叹自己小时候的口味,锁了门就往下面走。 妍希家在一个小山坡上,山城这里属于丘陵地带,到处是起起伏伏的小山坡,弯弯曲曲的盘肠小道点缀期间,别有一番风味。 这边的人家房子都分的很开,即使是亲兄弟父子之间也很少挨在一起建房,妍希家最近的一户也隔了将近两百米! 如今还是九几年,很多人都没有外出打工,在家里做农活,所以随处可见的庄稼,以及成片的橙子树,放眼望去几乎没有荒废的田地。 山市盛产橙子,据说是土质的原因,这个地方的土结的橙子分外甜,和别的地区的橙子一吃就能区分开。 看着橙黄橙黄的果子,妍希有些馋,回了一下记忆,应该是二老爷家的树,那就不客气了! 摘了一个又大又圆的 ,轻轻一剥,果皮的汁液就四溅开来,熟悉的带着涩味的汁水,弥漫在鼻尖,把果皮对折,挤出汁抹在胳膊上可以有效的防蚊虫,还特别提神醒脑。 放了一瓣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橙子这时候还没有完成熟,最甜是十月左右,但妍希就喜欢吃这种没有完全熟透的,吃起来格外带劲儿,就是比较费牙…… 熟悉的味道,妍希不禁怀念的眯起眼,这种橙子因为成熟期晚,后来出来好多新品种,成熟的一个比一个早,很多人家都改了品种,她们家也是,最后一次回家,干脆全都么有了,可惜了好长时间。 吃着橙子一路顺着小道往前走,很快下了坡,进入平缓地带,地势平缓的土地叫田,好浇水,也能储水种稻子。 田里金黄等待收割的稻谷,小风一吹,一股股波浪随风起伏,鼻尖都是成熟的稻香味儿。 再往前走是一个不大的池塘,二老爷家的鱼塘,大约有两分地左右,水面上浮着几只鸭子,时不时的把头扎进水里,吃的腰肥体壮特别勾引人。 池塘边是一排窄窄的竹子,过了竹林是一片平地,一棵高大的双人合抱才能抱住的核桃树叠立着。 核桃树历史很长,是高祖嫁过来的那一年种的,结的果实特别大还多,抬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青绿带着微微褐色圆点的核桃,在绿色的叶子之间摇晃着,三五个结成一团,特别喜人。 妍希眼馋的看着挨挨挤挤的果子,今年应该能分到不少核桃吧,核桃这玩意儿,咋都好吃,青嫩的熟透的油炸的各有风味…… “走快点嘛,来看看你妈给你带了啥子好东西回来!”
刚一跨进院子,屋子里挤了好几个人,二娘正好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妍希,叫她。 “希妹儿,过来……” 妍希没动,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分外陌生,只在照片里仔细看过的人,微叹,又见面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