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碗饭了。“乖孙,好手艺。”
沈定山喝了口茶,愉悦感慨,“我眼光果然没错,臭小子能娶到你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爷爷,我们还没结婚。”
沈丛言淡定反驳,“甚至连婚都没定。”
“啧!你还好意思!”
沈定山佯怒,抬手要打,“要不是爷爷出手快,帮你在家宴上把琦琦定下来了,你现在还不知道去哪儿找媳妇呢!”
沈丛言没有躲,挨了老爷子不轻不重的一下,丁思琦看的高兴。“去去去,滚到楼上去帮我把棋盘擦了,别在这儿碍眼,打扰我和乖孙聊天。”
沈老爷子赶人,那嫌弃的模样同沈丛言平时赶丁思琦时神似。沈丛言瞥了忍笑的丁思琦一眼,依言起身上楼。佣人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下去,露台上只剩下一老一少两人,夜风轻拂,气氛宁静悠然。“来,乖孙,吃桃酥。”
老爷子将瓷白的碟子往前推了推,丁思琦乖巧的捏了一块捧着啃。“唉……”老爷子目光慈祥的看着她,满意的直点头,“这几年,我一直很担心丛言那臭小子,就怕没人能受得了他那臭脾气,要孤独终老一辈子。”
“现在有了你,我也就放心了。”
丁思琦动作一顿,心虚的瞄了眼老爷子,突然有些食不知味。她过了今年,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年,何谈一辈子。“琦琦,爷爷把丛言支开,是想和你说几句心里话。”
老爷子叹了口气,“你应该见过沈丛宇了吧?”
“见过。”
丁思琦将剩下的一般桃酥放回碟子,擦干净手上的碎粉,正襟危坐,“第一次是在家宴的时候,前几天在外面也碰到过。”
老爷子在谈及沈丛言和沈丛宇两兄弟时态度大不相同,显然那两兄弟之间的隐情比她昨天以为的要更多。“嗯。”
老爷子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摩挲着拐杖上雕的瑞兽,半响才开口,“丛言的父亲在他六岁那年,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那时候,丛言的母亲还病着……”沈丛言的故事并不复杂,甚至有些俗套,母亲病重,父亲渐渐变心爱上了公司的一个小员工还和对方有了孩子。这样的情况,在有钱人家屡见不鲜,往往结局就是父亲最后往来于两个家庭。然而,一切的变故都从沈丛言的母亲病情突然加重去世开始。沈明绅坚持要娶沈丛宇的母亲曹芳进沈家做续弦,要给沈丛宇一个身份。六岁的沈丛言拦在沈家门口,不让沈明绅踏进沈家一步。“哼!那个孽子,脑子就是被驴踢了!”
沈老爷子说起往事,依然生气,“媳妇儿的头七都没过,他就急着要另娶,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那女人蛇蝎心肠,买通佣人在丛言的吃食里放安眠药。好在被发现了!唉……当时也怪我,被生意绊住了手脚,没早点收拾那堆狗男女。”
沈老爷子十分彪悍,骂起自己的亲生儿子丝毫不心软。丁思琦听的入神,“那后来呢?”
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见过沈丛言的父亲以及那位沈丛宇的母亲。“后来,我当然是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沈老爷子冷哼一声,“想进我沈家的大门?缝儿都没有!”
“不是想结婚吗?不是非要在一起吗?那行,滚到我看不到的国外去,他们愿意怎么结就怎么结。反正,从今往后,我就只有孙子,没有儿子。”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是个说一不二的暴脾气,老了更甚,说到做到。从那以后,他便亲自抚养教导沈丛言,没再提过沈明绅一句。“原来如此……”丁思琦心想,难怪对谁都毒舌的沈丛言对沈老爷子言听计从。“经过那事儿后,臭小子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整个人都变了。”
老爷子望着远方,叹了口气,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就像浑身竖了刺一样,平时也就对我还有点儿好脸色。”
“乖孙呀,爷爷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可怜那臭小子。”
沈老爷子拍着丁思琦的手,语重心长,“那小子嘴巴坏,可人不坏。”
“我知道。”
丁思琦微微一笑,一双眸子在夜灯的照耀下明亮又清澈,“他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