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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江南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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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北京的季候与景色转换得很快。凛冽的北风还没走,不定哪一天,小草就偷偷地从土里钻了出来。几天后,草越长越密,柳丝也越抽越长。在温柔的杨柳风中,天气转暖,迎春、玉兰、桃花、杏花……又热热闹闹地赶来,给人以目不暇接之感。正在赞叹美丽的春天,几阵风,几场雨,便接连而至,百花凋残,只剩肥肥的绿叶。于是,初夏又来了。叶远夫妻的心情,便在这变换的季节和景物中,承受着无法言说的折磨。这折磨中,最难忍受的是漫长而无结果的等待。明明知道了小超的存在,钱家人怎么如此无动于衷?钱懿所说的考虑考虑,究竟有没有了局?叶远初见钱懿,觉得他不是个能做主的人。那么,小超的未来该何去何从?难道真的要交给他?他们想起早逝的山花和方乐。方乐和山花的遗愿,是要找钱懿追问一个答案,否则,死难瞑目。这样说来,小超的归属,似乎早已注定。但是,小超才刚八岁,能否承受真相之重?而他们,尤其是小紫云,能否接受小超可能离开的事实?太多的难题,太多的折磨,都在这不确定之中。更残忍的是,无论他们多么喜欢小超,多么希望他留下来,都可能一场空梦。无论什么时代,由血缘确定的亲属与抚养关系,都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人生本就如此。原本幸福的时光,幸福的家庭,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逆转,如同你珍视的一块完美锦缎,随时都有可能被一把剪刀剪下去,经过重新组合,以一种新的形式存在着。这种新的形式,或好或坏,都是它的生命轨迹。他们知道,眼前的平静,不过是一时的苟且。但有过苟且,也是难得的幸福。于是,在承受折磨的同时,他们尽量欢笑着过每一天,尤其是面对两个孩子的时候。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表面的风平浪静,早已是暗潮汹涌了。钱母派来的忠叔,已经入京数月了。忠叔,姓韩,名似忠。据说是宋代名将韩世忠的后人,故名似忠。约有五十多岁,身体粗壮,孔武有力。二十几岁的时候,他离家闯荡世界,曾走过不少弯路。后遇到钱母,成为钱母最信任的人。多少年来,他在商海里摸爬滚打,养成了精明能干的性子。即便如此,俗世的蝇营狗苟,没能磨掉他的赤子之心。他强悍的外面下,隐藏着一颗正直善良的心。钱懿是忠叔看着长大的。后来,钱懿受不了母亲的管束,想离家出走。临走前,钱懿带着好酒去看他。他们一杯接一杯地喝,借着酒胆,钱懿说了好多话,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倾吐给了忠叔。忠叔只是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了,忠叔才心疼地说,出去看看也好,等累了,就回来。第二天,钱懿就走了。钱母气得直说狠话,说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忠叔听了,只说她舍不得。钱母知道,忠叔是真心疼钱懿的人。那时候,钱家的生意已经很大了。钱懿却活得一点都不开心。她的母亲整天逼着他做这做那,从来不管他的想法。也许,钱母觉得丈夫指望不上,就把所有的心思和希望放在了儿子身上。可是,钱母太强势了,钱懿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干脆一走了之。忠叔觉得,钱懿像他父亲,没有野心,只想活得快活。但夹在他们母子之间,他只能冷眼旁观。一方面忠于对他有知遇之恩的钱母,一方面又从心里疼着钱懿。这种平衡,又何尝不是一种忠心呢。钱懿一走就是两年多。等再回来时,他变得黑黑的,却结实了不少。他的眼里闪着幸福的光。忠叔很高兴,可是钱懿的母亲却看不到。当听到儿子说要娶一个叫山花的女子时,她暴跳如雷,拿起茶盏朝他砸去,说除非她死了,否则,想娶那样的女子,门儿都没有。这是钱懿借着酒话告诉他的。其实,钱懿曾料想过,母亲可能会反对。但他为了幸福,想要赌一次,只要母亲爱他,只要好好说,总会同意的。可是,他赌输了。见娶山花无望,钱懿找忠叔诉说苦闷。他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要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了。这事太大了,忠叔没敢隐瞒,告诉了钱母。一个母亲,被孩子逼急了,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眼见可能会失去儿子,钱母开始软硬兼施。她先是流着泪告诉他,好的婚姻,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一时的冲动,会成为一生的负累。接着,她又找人盯着他,不许他离开家,逼着他去相亲,逼着他做一个她认为的好儿子。无论什么时代,总不缺少这样的母亲。钱懿闹了一阵,还是屈服了,把心底的意难平深深藏了起来。可能这才是钱懿该有的样子,偶尔的倔强,终敌不过强势的母亲。为了让儿子彻底死心,钱母告诉儿子,她得到可靠消息,山花等不到他,已经嫁了人。爱情中的人,智商基本为零。听到这消息,钱懿也不去求证,便信以为真了。他放声痛哭一阵后,就真的死了心,同意了与相亲女孩的亲事。其实,当时的山花刚跳了崖,正是最难的时候。这是忠叔后来打听到的。既然儿子同意了,钱母怕夜长梦多,再加上对方女孩正迷恋着钱懿,便迅速敲定了婚期。从认识到结婚,前后也就几个月的时间。那时的山花,正是走投无路,被方乐带回家的时候。两家都是富商之家,婚礼办得很体面。钱母喝着媳妇茶,满意地笑了。但是,这个母亲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表面上的屈服与妥协,最终败给了心中的意难平。毫无感情的两个人,强扭在一起,只能陷在无尽的痛苦里。白天,钱懿一切如常,演着夫妻恩爱的戏码,满脸笑意地送往迎来。到了夜里,钱懿的苦闷堆积起来,需要找个发泄的出口。于是,他拎着酒,来找看着他长大的忠叔,喝着酒,说着与山花一起时的幸福,痛恨自己的软弱,遗憾自己的错过。忠叔看着颓废的钱懿,有些心疼。有天晚上,钱懿说想去山花的家乡看看。忠叔问他,是不是酒话。钱懿苦涩地笑笑,我还没喝呢。忠叔说,好,我陪你去。于是,在离开后的第八个年头,钱懿带着忠叔,以出差为由,偷偷去了趟西山。他本来只是想看看山花,确定她过得幸福。没想到,山花已经离世多年了。他偷偷打听到她的埋骨之地,献上一束白玫瑰,不停地忏悔着。钱懿说,山花是晨露般清澈的女子,竟会变成一掊黄土。她会不会怨恨他?他哽咽着,悲伤的泪,如雨落下。忠叔劝了好一阵,才离开。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那天正是山花的忌日。小超正在赶来的路上。父子二人,就这样错过了。好在有人不放弃,寻觅之后,找到了相遇的方向。春节前夕,钱氏来了三个人,说是要找忠叔。这时候的忠叔是钱懿的帮手,也暗地里帮钱母做事。忠叔认识其中上了年纪的女人,她是钱家的远房亲戚;另一个女人姓张,江南人,应该是张氏果园的千金,曾有过生意上的竞争;另一个姓叶名远,一个来自北京的书生。他们寒暄后,说要见钱懿一面。忠叔明白了,找他是假,找钱懿是真。他冒着被钱母责罚的危险,带他们见到了钱懿。那天晚上,钱懿拎着酒来找他,边流泪边笑着告诉他,山花给他留了个八岁的儿子。忠叔看着钱懿递过来的照片,竟有种时光穿越的感觉,这孩子,太像儿时的钱懿了。几天后,忠叔接到了钱母的电话,让他彻查孩子的身世。忠叔觉得根本没有彻查的必要,只要一眼便知道,这孩子是钱家骨肉无疑。但钱母是极谨慎的人,况且要拿证据堵住何家人的口,必须彻查。于是,顾不得过年,他孤身一人去了西山,来到了北京。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巧得了小超的亲子鉴定样本,确定了小超的身份。本要回去交差,也好早点接孩子回去。可是,钱母不同意,仍要他多待一段时间,多了解一下孩子的喜好、秉性等等。这一待,便是几个月。终于,忠叔等到了电话,说是他们马上来北京。他们,包括钱母、钱懿、何薇。忠叔觉得何薇来了很不合适,但钱母既已决定,他就没有反对的权利。他能做的,就是帮他们安排好住处,迎接他们的到来。两天后,他们到了,忠叔跟他们一起,住进了距京北一中很近的星级酒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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