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乌若转世是承接这一世包容神魂的天道恩泽,佩剑嫦清遗落山谷,终在山间修成自由道,但嫦清为救绿莹而受伤,并在神魂回归时许下承诺,世间又多出一份恩泽,嫦清与乌若的缘本该断,而今又系在一起。乌若终归是要转世,若不解缘,嫦清难为大道。“所以风隅仲一开始就是你安排的线人?”
“那不然呢”桌上放着两本书简,一本是判官写的判书,一本是黛缄写的借位换魂实施方案,绿莹拿起黛缄写的方案仔细研读。黛缄心想,灵蘅定会瞬间感知绿莹的危险,是黛缄低估了嫦清和乌若的感情,乌若选择的佩剑不只是出自绿莹对“乌若”的理解还是乌若对嫦清本能的信任。“冥主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总不能让莹儿去还愿吧,阁内事务繁忙,她的确脱不了身。”
绿莹心不在此,玄影赶紧为其开脱,黛缄终归是冥界的主人,绿莹也不是他亲妹妹。“借口,她理多少事我还不清楚,你们那阁,估计也就渏卓和芣苢理事,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等比武结束,你看她会不会退位”黛缄心知一月之后的比武是各界格局的转折点,绿莹在他面前还是太幼稚,想法过于单纯。“哥,你能再大声一点吗,好让门外的耳朵把消息传出去”绿莹清笛一出,嗖的一声穿过大殿,将殿外一只精灵的精魂倒插在地上,两只走巡的鬼将其拖入殿中。三人一眼就看出它是水精,因为额头的水纹清晰可见,是长期处于极净水中修行的精灵,多半是来自天族。“缄哥,我想见一面乌若”“好”这时的乌若已经在轮回之镜前的天街徘徊,这里是世界至关重要的地方,也是冥界的根本,只冥主一人可驻足,任何鬼都不可逾距。可谁让黛缄便是这定规矩的人呢,他想违反谁敢多言。万灵喝下孟婆汤,排除忆梦小球,便与前世斩断了瓜葛,从此,姓甚名谁都只是历史长河中的过客,走往未来的是新生的灵魂。这个灵魂何时出生、生为何物都将在天街进行初步选择,判官的判道便是各种“天街”。乌若下一世是一个天赋异禀、满身好运的魔族人,天街上有性别、父母家庭、容貌、性格的基本“化像”,所谓“化像”便是以上所谓“天生具有”的幻化。天街两边有雕花柱,柱上有红蓝两色花,从乌若的第一步算到最后一步,若在更靠近红花的步数多则出生为女孩,反之则男孩,天街末端布有阵法,最后一步脚下有红蓝跳动,若出现步数相同则阵法启动。黛缄带绿莹来到天街,乌若已经走到一半。绿莹将嫦清与“乌若”的故事说与它听。“既是如此也应当是我来还愿,若非是我,嫦清也不会拼死相救”“你好像误……”绿莹刚想说嫦清并不是快死了,只是受了重伤沉睡,玄影和黛缄不约而同地将绿莹拉开。“你确定要下一世还愿?你下一世天赋极高,而剑灵以灵转世,不一定是有魂之物,或许只是器物、石子、连尘埃都有可能,这样的纠缠或许是万年,你真的要在下一世还愿吗?”
黛缄问道。“是,不论时间多长,不论它将是谁,只要是它,我都愿意一世相随。”
三人退出天街,只知道最后乌若是个男子,嫦清由黛缄亲自带去轮回之镜,将会是叱阅门中一个野花精灵。希望他们的相遇会是传说中的“一眼万年,恍若隔世”。“缄哥,你到底是什么人?”
玄影回阁处理事务,绿莹要在冥界留住几日,毕竟黛缄和柳姬婆婆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柳姬婆婆年岁真的不小……黛缄唤出天月年,三人从绿莹来到冥界便一直跟着她了,但直到绿莹去到忆梦阁修行万年才知道三人的存在,绿莹曾问过三人是属于何方,三人异口同声回答是她,虽然绿莹起初也戒备,但万年时间中,三人真的像影子一样跟着她,只在绿莹需要帮忙时伸以不动术法的援助之手,像极了行走的藏书阁。“可还记得在为八子分门入梦所见的‘不死复生’?”
正在喂蚕宝宝的黛缄斜眼看了看那三个师侄,三人并没有阻止,看来不死之神是真的遇到了麻烦,上次去见他竟也没见到人,等等……黛缄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若只是闭关不死不可能不留一缕神魂在外,就算不见这三个小崽子,也不可能晾着自己,他不会是亲自来世界……简直胡闹!黛缄心想,本想和绿莹慢慢渗透神的概念,而今看来是不行了,若透露神的存在,定会牵涉不死复生的往事,两人之间发生了何事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若由黛缄之口说出,万一传达了错误的信息导致两人心生嫌隙,日后回归神位又能待多久?实在不妥。“记得啊,怎么了?世上真有神明吗?他们和神明有什么联系吗?”
他们指天月年。“啊……神明这种东西嘛,像人间的鬼魂之说一样,信则有不信则无,总有一二稗官野史,而这三位是时间之子,跟着你是因为……嗯……是因为……”黛缄不敢看绿莹,这谎话实在编不下去了啊,这可如何是好。“冥主大人,你可真讲义气”常明走了进来,是梦年偷偷传递的消息,梦天、梦月做掩护。“他们呀可都是我的爱徒,黛缄总不放心你在忆梦阁,这三个孩子虽然知识渊博,修为也高,但不懂对错,正好让他们跟着你出去历练嘛”“常明大哥你可别和缄哥一起来骗我啊,在冥界,除了柳婆婆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呐”绿莹说道。“啊不会,你常明大哥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和谁都没有利益牵扯嘛,骗你我又得不了好处。”
常明这是实话,除了最后一句。“总觉得你们都不简单,可别露出什么马脚,咱们可不是什么血亲,到时候一剑穿一个,可别说我心狠”“小崽子,你才多大,我就算让你两只手你都打不过”“来啊,试试我能不能打过啊”“来就来,输了的洗碗”“洗就洗”常明和绿莹腾空向外,在后院切磋起来,黛缄拿出墨扇一甩,慢摇着走出去看热闹,梦年和天天跟着黛缄身后,眼前这一幕让梦月梦回当初的圣殿,不死之神在屋顶抚琴,院里是师傅与师叔的朋友打闹,师兄弟三人在一旁学习功法,最得清闲的师叔总带着他的墨扇,偶尔还有其他神来加入他们,或比试,或凑热闹,圣殿一派热闹的景象,多令人怀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