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年醒来时只觉得脑后剧痛,发现自己趴在地上,小心的一个侧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像是明清时代的旧屋子,顿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心想:我是谁,我在哪?林嘉年眨眨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亲妈,发现亲妈穿着古装,脸色苍白,林嘉年大惊,顾不得疼痛,赶紧爬向妈妈,查看妈妈的情况。妈妈身上看不出外伤,跟她一样脑后有个鼓包,她试图唤醒妈妈,含着眼泪连声喊道:“妈,醒醒,妈”。林嘉年想起自己和父母开车自驾游,好像是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后面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记得了,不可思议的是,她醒来却不在医院,在这个古色古香的屋子里,不免有些惊慌。听到女儿的呼唤,于芝也悠悠转醒,看见一下子小了十岁的女儿顿时呆住了,仔细端详了一下女儿的神态才略微放心。虽然不明白女儿怎么变小了,但眼前的应该是亲女儿,连忙一把搂过女儿,问道:“嘉年,你这是怎么啦?咱们怎么在这?你爸呢?”
“妈,我也不知道啊,我没看见爸,醒来就只看见了你,我现在头有点晕,好像脑子里有别人的记忆。妈,我们之前好像发生车祸了,不会我们因为车祸穿越了吧?”
接受了几十年唯物主义教育的于芝很难相信穿越这种事,不过女儿说的有道理,她的脑海里也有别人的记忆,不是穿越的话很难解释啊。“这。。。。。。还真有可能,我好像也能想起来别人的事,这个身体好像也姓于,女儿姓林,跟咱们有缘分。你爸。。。。。。你爸在前面开的车,说不定他没死,所以就没过来。”
林嘉年先高兴了一下,很快转为忧愁,“那还不如爸一起过来呢,爷爷奶奶前两年过世了,这下我们也没了,爸一个人怎么活,不得伤心死。”
于芝叹了口气,“我也这么想的,宁可你爸也过来,省得他一个人孤零零得,一家三口能在一起,互相关心,再难也有个希望。先别急,说不定你爸也过来了,也许咱两是当场死亡,你爸是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死的,比咱们晚一点过来呢,我们待会儿到处找一找。”
林嘉年点点头,她好想念爸爸啊,而且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她迫切的需要高大健壮的爸爸给她安全感。于芝也想念丈夫,她翻了一下脑海中原主的记忆,这个世界似乎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到处是天灾人祸,不禁更加忧愁了,“苍天啊,老林一定得过来,必须得过来,没有他,咱们娘俩在古代怎么活啊?这时候好像是明朝,咱们在陕西,最近年景不好,今年更是大旱,这种灾荒年代,咱们母女两个没有顶梁柱,不得被人生吃了。”
明朝,陕西和大旱这些关键词一出,林嘉年心中暗叫不妙,不会这么倒霉吧?连忙问道:“妈,那今年是哪一年,你知道年号是什么吗?或者知道皇帝叫什么也行。”
原来的女主人于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关心年号和皇帝。于芝在于氏的记忆里仔细翻找了好半天才说:“春天的时候于氏听她哥哥说过,先帝去世,新皇登基了,年号叫崇祯吧。”
林嘉年是个历史爱好者,顿时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着说,“妈,那就是崇祯元年,我记得历史上明朝崇祯年间,从崇祯元年开始,陕西连年大旱,朝廷没有多少粮食赈灾,导致民间饿殍遍野,百姓们活不下去了,只能到处起义,后来起义军打到北京,崇祯上吊,明朝灭亡了,打到北京的李自成就是陕西人。”
“完了,陕西除了造反没有活路的,咱们又没法当兵造反,妈,咱们怎么办啊?”
听到林嘉年的话,于芝的脸色也变了,一骨碌爬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粮食,要是连粮食都没有,咱们娘俩真得趁早投胎了,省得在这乱世受罪。”
林嘉年看妈妈慌张,又安慰起妈妈来,“妈,别急,我印象中厨房有不少粮食,而且这家人过的不错,男主人读过书,当账房,女主人父亲和哥哥都在衙门里当差,又疼爱她,听她说在她出嫁的时候,她父亲给了她不少嫁妆。这家人花销不大,他们家里应该还有银子。”
于芝仔细想了想,肯定道:“对,于氏有一个嫁妆箱子,嫁妆箱子里有一些铜板,碎银子和金银首饰,有钱就好,可以拿钱买粮食,待会儿去点一点,看有多少。”
虽然母女两人都是头晕眼花,后脑勺隐隐发痛,但情况紧急,暂时也顾不得身体不适了,互相搀扶着走向厨房,结果一走进厨房,两人双双眼前一黑。厨房里干干净净,粮食袋子全都不翼而飞,灶台上的猪油和白糖等物都被拿走了,厨房门口的水缸空了大半,只剩一点底,这情况,耗子来了都得抹着眼泪走。没了粮食,麻烦就大了,这种干旱的时候,粮食价格肯定涨到天上去了,而且估计是有价无市,有钱也未必能买到。林嘉年看向妈妈,几乎想扑进妈妈怀里痛哭,没等林嘉年哭出声音,忽然,一个孩子的哭声传来。于芝这才想起来,这家里还有一个孩子,是于氏的幼子,才两岁多,连忙跑到孩子所在的西厢房。一个穿着蓝色小褂子的小男孩正躺在炕上,哇哇的哭着,小孩皮肤很白净,可以看出来长了一身奶膘,肉乎乎的很可爱。问题是可爱不能当饭吃啊!于芝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要愁死了,可是占了别人的身体,好好的孩子也不能不管,一边抱起孩子哄着,一边带着女儿去主屋开嫁妆箱子。结果一进主屋,于芝心就凉了大半,屋里非常凌乱,一看就被人翻过,嫁妆箱子是敞开的,于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冲到箱子面前翻找起来。找了半天,于芝不得不面对现实,箱子里的钱财和首饰都不翼而飞了,整个箱子只剩下一点胭脂水粉和几套衣服。于芝又跑到床边,翻开被褥,放在褥子下面的的银镯子果然也没了。这下全完了,于芝几乎瘫倒在地,可是闺女还这么小,老林也不在身边,她必须强撑着,不能倒下,不然闺女怎么办呐!还有这个小的,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也对他有责任,突然,看着眼前的孩子,于芝想到一件事。于氏生下小儿子之后请过一个佣人,叫潘婆子,包吃包住,负责看孩子打扫洗衣服,潘婆子青年守寡,一直在家里住着,怎么没见到她人呢。而且东西被拿的这么干净,很有可能是内鬼干的。“闺女,潘婆子去哪了?你看到她没?”
“对啊,这家里还有个潘婆子,原主上次看到她是在晕过去之前,不会是她把我们打晕,搬空了家里吧。”
“很有可能,潘婆子之前生了两个儿子,后来她丈夫去世,她把两个儿子托付给公公婆婆,让儿子跟着夫家在村里种地。她没力气种地,就自己出来做工,她一个月前跟于氏提过,今年大旱,村子里颗粒无收,前两年粮食也是歉收,她家里粮食快断顿了,希望于氏借她一些粮食,好让她接济儿子和夫家,于氏没同意。”
“啊?于氏没借粮食,那她是不是怀恨在心啊?”
于芝解释道:“于氏也没办法,年景这么差,谁都只能先顾着自己家人,林家只能算小康家庭,又不是富豪,家里的粮食也不多,怎么借她?于氏对她不错,孩子都两岁多了,已经听的懂大人的话,家里没有那么多活要她做,也没有借机辞退她,天天让她吃饱,每月还给她三斤粮食,让她可以给儿子。唉,人心不足啊!”
“在这个小姑娘的印象里,潘婆子一向挺和善的,勤劳朴实,也许她也是没办法了,为了救家里人的命,不得不这么做。”
看着善良到傻乎乎的闺女,于芝不禁苦笑,“要是咱们的灵魂没过来,原本的于氏和小姑娘估计就死了,那她可是杀人。而且就算她只是敲晕了于氏和嘉年,无意害人性命,她把所有粮食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于氏和小姑娘也活不了几天,这是一点活路没给她们留啊,仍然是间接杀人。傻闺女,你尽把人往好处想,唉。”
林嘉年明白了自己不合时宜的天真,羞愧低头,小声说:“妈,我错了,我们再到处找找吧,对了,前院还没找呢。”
“前院没什么东西的,财物都在后院,前院只堆放了一些杂物和柴火。”
虽然这么说,于芝还是不打算放弃一点希望,慢慢挪动脚步,带着两个孩子走向前院。没想到,前院的地上静静的趴着一个身穿长衫,身材高大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