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外人靠这么近,尤其这个人还是许鸣。顿时,一股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几乎是下意识,一巴掌甩了过去。“啪!”
清脆的一个耳光声,沈月华的眼里是满满的厌恶,然而许鸣却甘之如饴地露出微笑。毕竟以沈月华的力道,还不足以让他感到疼痛,他几乎是有些变态地欣赏着沈月华气急败坏的模样儿。扒掉她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保护罩,情绪外泄的真实更让他兴奋难耐。“我一定要杀了你!”
沈月华的胸腔起伏剧烈,她在寻找一切可能将许鸣一击毙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许鸣微笑着伸手,沈月华连忙后退,但到底躲不过他闪电般的招式。锁骨以下是一处大穴,深谙武功招式的许鸣自然也懂,并且非常熟练地将沈月华定住,以防她做出些什么惊人之举。面对这个他倾心已久的女子,想要万无一失还是要小心谨慎地行事啊。“哦对了。”
许鸣摊开手掌,黑暗中隐匿着的暗卫突然出现,在他掌心放上一块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花纹让沈月华的一颗心猛地悬在了空中。这是许鸣的重磅筹码!除了能张嘴说话之外,沈月华现在全身僵住动弹不得,她忍不住失控地吼道:“你把明哥儿怎么了?!”
“沈天明在我手上,是死是活就看华儿你的了。”
许鸣依旧微笑。“卑鄙!”
许鸣手上的花布是沈天明的襁褓,明哥儿才那么一丁点儿,若是有些闪失,沈月华怎么对得起在九泉之下的沈夫人?“奏效就行。”
许鸣收起花布,伸出手,在她的脸颊轻轻抚过,“既然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好。”
仿佛一条蛇在脸上滑腻地蜿蜒而过,沈月华恶心无比却动弹不得。她心里空空如也,有种落万丈深渊的恐惧,为了救明哥儿,她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但那样的话……她历经两世才得到的幸福就真的,真的遥不可及了……难道就真的只能如此了吗?会不会还有其他法子?此时,沈星零低头,准备识趣地退下,在王府生不如死的几个月,她学会了低调。虽然沈月华是瓮中之鳖,但她的作用依旧奇大无比,沈星零只有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能好好儿地活着,她有多希望能在暗处将沈月华的绝望尽收眼底。“我可以不反抗。”
沈月华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我有条件。”
这种平静让许鸣心中微微一惊,不愧是他爱上的女子,惊慌失措也这般容易地掩饰而过。许鸣微笑地看着她:“我的华儿,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能做什么不成?”
“你想得到我。”
沈月华淡淡一笑,“而我,却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许鸣,你最后该不会想要得到的是我的尸体,还有子瑾与温府的仇恨与报复吧?”
“若你自尽,沈天明必死无疑!”
沈月华的笑靥越来越灿烂,她缓声道:“威胁对我没用,我只要相信不久之后,尊贵的大梁太子殿下会给我陪葬便可。”
安静地对峙。这是心智与心智之间的较量。沈月华赌许鸣对她的执念,如果他不入圈套,那她方才的种种表演都没了意义。但若他信了她,或许,她与顾呈瑜就真的只剩下“有缘无分”。何其悲凉。一滴晶莹的泪从沈月华的眼角溢出,折射出微弱的光投入了许鸣的眼中。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已经确定这只是沈月华的一场豪赌。他的嘴唇微微开启,却终是没能揭露她。此时此刻,他对她居然还会有心疼和不忍?过了好久,许鸣才道:“说你的条件。”
沈月华安了心,她咬了咬牙,恨声道:“沈星零要由我处置!”
什么?已经退到暗处的沈星零猛地睁大双眼,她忐忑地看向许鸣,在他开口之前喊:“太子殿下,您承诺过会让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
真是愚蠢。许鸣转过身,微笑地看着她,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足以让沈星零好容易拾得的希望瞬间破碎。他说:“陪葬。”
荣华富贵?那就在死后吧。“不,不!”
沈星零边摇头边后退,她想逃。但许鸣的暗卫一个刀手将她击晕,沈星零随即软绵绵地瘫在地上,像一只被遗弃的布袋。“交给你了。”
许鸣示意暗卫将沈星零仍在沈月华脚下,“还有其他的?”
沈月华看着他,心思百转千回。许鸣一定不会将她放走,最好先救出明哥儿,这样才能让她以后的行动没有桎梏。她抿抿唇,仔细观察着许鸣的表情,道:“放了明哥儿。”
“可以。”
沈月华心下一松,瞬间轻盈了不少。许鸣转而道:“但我也有条件。华儿,放沈天明走,我可是连一点儿把柄都没有了,怎么可能如此轻易?”
“你要什么?”
沈月华眼神冷峻,仿佛万年寒冰不可消融。许鸣慢慢地靠近她,整个人都要贴到她的身上,他缓缓地道:“如果我要抱你呢?”
“不行!”
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沈月华紧紧地攒起眉毛,她努力移动自己的身体,但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化。“抱你去见沈天明,让你亲眼看着他被送走,圆了你对亲弟弟的庇护之心,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沈月华狠狠地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儿慢慢溢满口腔,她摇头:“我不信你。”
许鸣瞬间怒道:“你还要如何?!”
沈月华看着他的眼睛,知道先前的表演终究还是被戳穿了。她也不想妥协,但若是能救沈天明,能再看到明哥儿甜滋滋的笑,让一步,就让一步吧……“把明哥儿放在沈府门前,我要看着他被抱进去。”
“好!”
许鸣顿时眉开眼笑,他伸手打横抱起沈月华,终于如愿以偿。或许是因为她平时的气势太过强大,此时此刻,许鸣忽然发现怀中的她原来是这么的弱小,他根本就没用多少力气。伊人在怀,体香清甜。许鸣只觉得一股邪火在小腹部聚集,若不是地点不佳,他简直都想把沈月华就地正法!而此时的顾呈瑜,尚在私宅处与葛先生和沈天赐聊着大陈的局势,眉头轻轻皱,颇有指点江山的豪情霸气。“先生是说许鸣会推举另一位皇子?”
葛先生捋着长须道:“抑或他会奋力斩断大齐与宋兴书的牵连,自己得不到也不让我们大齐得到。”
“很难。”
沈天赐放下茶盅,“宋兴书地位不稳,一定需要大齐的支持。”
“或者大梁。”
葛先生看向他,“虽然大梁的暗卫已经被连根拔起,但大陈有多少私底下与大梁有纠葛的官员无人知晓。只要大梁或者大齐有一方站在宋兴书这边就可以,要知道,大梁的那位太子玩起狠招儿来,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顾呈瑜笑了笑,眯起眼:“我有个法子,能让那些藏在暗处的官员现行。”
葛先生亦笑道:“殿下与老头儿想到了一处,此事还需宋兴书的协助,他这人可信?”
“有阿月在,只要我们不自乱阵脚都无妨。”
沈天赐趁机道:“殿下,微臣有一事要说。”
“讲。”
“若殿下与大姐有了明面儿上的婚约,温府和未来皇后都不会再生异心,如此更能确保万无一失。”
他近日一直在思考,大陈的事儿一直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大姐的太子妃地位还不明确,他得助一把力。顾呈瑜脸上的笑意在眉梢处雀跃,他喜道:“那是自然!”
正在这时,有女声在屋外叫叫嚷嚷:“快让我进去,通报个屁啊!你们都不知道情况能说得清吗?!”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沈天赐心里一个“咯噔”,箭步上前打开门,急忙问道:“绿衣,你怎么跑过来了?”
绿衣“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少爷!明少爷不见了!哪儿都找不到!奴婢已经让红裳去珉王府找小姐了,本来好好儿地在睡觉,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呜呜呜……”“晖哥儿呢?”
“晖,晖少爷一直在哭……”顾呈瑜的脸沉了下来,果断道:“去沈府。”